“东家,会不会你记错了?”
胖道人盘着腿坐在官道间一颗树下,小道童有样学样的打坐,可是如何也静不下心,眯着眼睛四下张望。
陈鸢负着手站在路旁,微微蹙眉望着北面的山麓,他也感觉奇怪,真君观隐隐是能感觉到的,但是像被什么东西挡住,模模糊糊难以确定它的位置。
时空重合后,先是诸人错开了二十年之久,然后又是诸神不显,庙观琢磨不定,处处透着一股诡异。
难道是昆仑神镜哪里没有操作好?
风徐徐吹来,通往洛阳南门的官道,行人、商贩迎来送往,不时也有结伴的旅客走进茶棚歇脚解渴,瞥了一眼外面树下打坐的道人,还有教书先生,便围拢桌旁说起最近各地见闻趣事。
“还是这边清闲安静啊。”
“兄台,怎么了?”
“刚才从南边逃回来,拉一车的货,半道上折回,损失不小啊。”
“可是发生战事了?”
“可不是嘛,南朝那边来了一支兵马,一路杀过来,连克七城八寨,好几拨咱们魏国军队都抵挡不住。”
“这么厉害?!”
“唉,岂止厉害,领军那南朝将领,简直冲锋陷阵的猛将,白马白袍,手握长剑,每战必前,没有一合之敌。”
“哎哟,这怕是神人。”
茶棚里闲谈、惊呼此起彼伏。
陈鸢收回远方的视线,回头看去茶棚,笑着坐回胖道人身旁,看起来陈庆之拿了剑确实无往不利,这是准备一路杀到洛阳。
就是不知道之前暗算他的那些修道者还会不会出来,不过战场之上,只要不是陈鸢这种境界的,或者会撒豆成兵的法术,基本很难左右一场战事。
一旁的胖道人微微睁开眼睛,“东家,那姓陈的将军看来要不得了了,这一路杀过来,将来名留青史,不是猛将也得是名将。”
“就怕威望太高,将来被弃之不用。”
对于后世这位名将,陈鸢多少有过了解,北伐魏国,就是他最辉煌,也是最后的一战,太过光芒有时候也并非好事。
梁帝或许就是担忧这方面,才将他雪藏。
“先不说他了,东家,你那庙观怎么办?咱们在这里也有大半日了。”胖道人发起闹骚来,卷着袖子挪了下屁股,“会不会是有人发现了真君观,故意使坏?”
“倒不至于吧。”
陈鸢没有头绪,知道真君观的,也就是青虚那一拨修道中人,只是这些年前前后后过来,洒落九州大地,想要碰上也不容易,何况问他们还不一定知道怎么回事。
“去附近山林转转。”
休息了一阵,在茶棚就着凉茶和几张饼子对付一顿,陈鸢决定四下走走,胖道人拉着啃着半张饼子的小道童随着跟在后面。
山林间苍木林立,峭壁枯枝探出挂满藤蔓,踩着落叶、青苔穿过一片片林子,鸟雀的啼鸣时不时在头顶响着。
“真是奇了怪。”
陈鸢站在一处巨岩上,探手掐指,眉头更皱,明明感觉到真君观辐射开的灵气,却无法追踪所在的位置。
难道真被老孙说中,有人故意使坏?不让我拿到观里的东西?
他皱眉望去林隙外的天空,白云如絮,在天上飘着,阳光远去东南数十里之外的一座大山脚下,一道黑影从摇曳的光斑探出半截身形,出来后摇摇晃晃往前走,不多时看到一处庄子,烟雾袅绕,隐隐听到有说话声,再也坚持不住倒去了地上。
“什么人?”
“是铜师兄!”
“去通知宗主!”
老人的视野模糊,看到一人跑开,一人朝这边飞快赶来,将他搀扶起身,低声询问:“铜师兄,你如何在这里?好重的伤势……谁将你打伤的?”
那人检查老人全身,手臂布料撕裂,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但这些对于修行中人来说,不过皮外伤罢了,真正让他惊骇的,是从伤口蔓延进去的剑气、灵气,在体内来回纵横,造成更严重的内伤。
“带……带我……见宗主。”
铜姓老人一遁上百里,加重了伤势,几乎快说不出话来,还是被那来人搀着飞快入了那雾气中的庄子。
一进到里面,天地焕然一新,黑漆高耸的三开府门,金黄的铜钉,从侧门而入,形状一致的白岩铺砌宽阔的广场,正中一丈来高的青铜大鼎,四脚而上,雕琢无数铭文。
四周还有不少穿着统一服饰的弟子修习武艺,或施出法力,口中喷出火焰引来旁人叫好。
正前方是长长的白岩石阶,那人搀着老人纵身上去,来到有着六角的圆筒楼阁下方,早有等候的弟子,帮忙搀着老者进去。
那门厅之内,一道帘子隔着,首位上,一身黑色衣袍的人影开了口。
“铜狮,你怎么回事?”
“宗主……事情有变……原本即将杀了那元颢,可不成想……也有修道中人……帮衬他们……破了我的狮威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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