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屿一时间还当自己眼花,主子似在笑“你去吧,此事不必再管。”李岩同是个聪明人,这事他知道怎么摁下去,也知道如何做才不影响自己往后官声。火屿一动不动立在书案前。沐昭朝他望一眼,“还有何事”火屿的脸一下垮了,“世子,我们日前查到玄音宗一些踪迹,后又带人在穹山附近搜好几天,依然无缘得见天音师。”“这个玄音宗,十来年前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如今更是摸不到半点踪影。”“好不容易探听到一些消息,唉,依然一无所获。”沐昭点头,一脸淡泊之色,“这也没办法,天音师到底存不存在于世,其实也无人知晓,随缘便可无需强求。”火屿差点跳起,“这怎能随缘世子您的伤可拖延不得了。”要是能强求到人,就算把人绑了,也得送到世子面前火屿一脸纠结苦恼,“世子放心,属下再带人去找。”沐昭挥了挥手,知道此事不管是宣平侯府还是他们,都会不遗余力去办。就算他再三劝说不必浪费时间,父亲母亲他们也不会听,该派人还是派人,该四处搜查还是搜。罢了,便随他们好了。沐昭本想沐浴更衣,忽想起一事,起身唤长青入内,问他,“晚些时陆大人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瞧他回时脸色不甚好。”长青连忙点头,“今晚给城外灾民煮了上百桶粟米豆子粥,原是好事,陆大人还亲自过去督了工。岂料,被陆大人发觉,米粥内掺了很多细沙粒子,当场发了一通大火。”沐昭敛眸不语。长青继续说道,“陆大人拿了几個做工的盘问,一问方知。原来是上面长史吩咐,故意掺进去的,给的理由也十分荒谬。说是担心城里一些条件不错的平民,故意穿的破破烂烂到这排队领粥,抢灾民口粮。”“陆大人生气极了私下找那位何长史吵了一架。您想啊,那么一位疏朗风清的公子,指着何长史鼻子骂他,为官不尽责,为省时省力,甘当庸官懒官。把何长史骂晕了呢”沐昭难以想象陆熙文骂人的样子。他还以为这人从来没脾气呢正说着话,外间便传来轻轻叩门,陆浅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淮之,你睡了么”长青默默看了自家世子一眼。有种背后论人是非,被当事人活捉之感。沐昭冲他微微点头,长青连忙走过去开门,躬身行礼,“陆大人请进,我去给您二位泡壶茶来。”陆浅一脸郁郁之色,沐昭瞧着只觉好笑。等长青将茶水端来退出门外,沐昭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揶揄,“你都把何长史骂了个狗血淋头,把人骂晕了,还一脸郁闷作何”陆浅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他,“你是不是一早知道会有这事”沐昭挑眉。
“我看你半点没有意外之色,以前在军中也会有这类事发生”沐昭敛眸端起茶杯,“饿极莫说是一些草皮沙子,哪怕是土块枯枝都能嚼进去。”“所以你觉得何长史此举无错”陆浅眯起眸,眼神微显凌厉,“我问过管事,从分派米粥第一日开始,他们就如此做。所以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那些饥民这几日吃的喝的都是掺了沙子的粥汤。”他盯着沐昭看许久,双手不禁握紧,长长舒出口气。他早该知道的沐淮之是什么人那是圣人亲口夸,有首辅之才的人。这魏州城内哪有他不知道的事他早就知道,只是不说罢了“你默许何长史所为,你觉得他这么做是对的”“沐淮之,你看到那些饥民有多惨么”“我看到也知道,但很多事我们只能面对现实。”沐昭轻轻叹息,“事实是我们手头唯有这么多粮食,但饥民源源不绝而来。莫说是掺了些沙的米粥,哪怕只是掺了米的土石汤,能活命就能喝下去。”沐淮之说此话时,陆浅觉着,他的眼神特别凉薄刺人。就仿佛在说,眼前就算是一碗毒药,只要能让他继续活下去,他也会配合着喝。“如今我们在城外广修木棚,也一直在安排一批批人前往附近县村,开荒种树。”“就算此时把冬小麦迅速种下,那也得来年才有收成。”“朝廷拨下来,前前后后三批,统共一千多石粮食。”沐昭微微垂眸,淡声说道,“哪怕是让魏州城附近县村,所有善人一起捐赠,也远远不够。”“饥民一批批络绎不绝,照顾前面这些便能罔顾后面那些熙文,你有没有想过,还要用这些粮食去换药,换一些生活物资。”“饥民一路餐风露宿而来,病倒也不能置之不理吧”陆浅面色沉凝,迟滞片刻才深深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你智计深远非我能及,我只是看到眼前三步,你却已看到三百步开外。”“这几日,饥民病死数确实有所上升,我淮之,你身体不好,本不好拿这些琐事来烦你。”陆浅情绪低落下去。沐昭不由轻笑,“不过都是些小事罢了,主要还是维持好城内外秩序,切不可起乱。”“三日后最后一批粮食亦会到了。此前我也与玉刺史商议过,明日请城中富户们过府一聚。若是能多筹措些善款则更为妥当。”陆浅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我要同何长史致个歉么”沐昭好笑摇头,“不必,稍后我去安抚他几句。”陆浅更觉自己给沐世子添了麻烦。抿了口茶,陆浅小声问道,“明日一早,我们要去长乐赌坊么”“要去。”沐昭颔首,“我有点好奇,不知玉小姐摸骨可能摸出些线索。”陆浅嘴上没说什么,心中亦是好奇无比。二人算是剖开畅谈一次,陆浅心中便没来时那般憋闷。一夜无话。翌日清晨,俩人用完早膳便命人套车,赶往长乐赌坊,远远瞧见玉府马车已经到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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