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咬牙,只好暂时留在赏月亭上,见机行事。
“唉……”只听女子一声哀叹。她声音清亮娇俏,却不像是娄丙见过的女人那般柔美,更有一种中性的味道在里头,哑哑的,带着一点磁性。娄丙悄悄从屋檐边探出半个脑袋,看到那女子从亭边伸出一条胳膊,衣袖被挽起至肘,露出的小臂竟和布料及月光一般白净细腻。纤长透粉的手指触碰到水池,轻轻一拨,水光粼粼,一群锦鲤围了上来,将嘴探出水面祈求点吃的。
“真拿你们没办法。”女子语气带笑,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的手又伸出来,往外一撒,一把面碎便落进池子里。鱼尾拍打着水面争夺食物,女子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透过月光编织成的白纱,娄丙看见了女子的容貌。原来她不只是声音好听,连面容都是那么讨人喜欢,眉眼笑得弯弯,面容不施粉黛却如映桃李,纤瘦的身子依靠在木栏边似是摇摇欲坠。娄丙心里一动,还未回过神来,就已经落在赏月亭里:“你叫什么名字?”
3
姬无欢和其他十几个仆役一起住在后院西边的通铺屋里,他的床铺是几个男性仆役大打出手后,以“互相监视确保没有人对姬无欢出手”的前提下,独自划分出的位置。靠着纸门,拉开就是阳台和杂草丛生的小院子。拨开杂草,依稀能看到底下泥泞肥沃的耕地,周围用膝盖高的矮栅栏歪歪扭扭地围出一块正方形的耕地。姬无欢听人说一开始还有仆役在这儿种菜,后来那人遭人嫉妒,以此为证据向管事的告状:他不务正业。挨了几板子后,就没人再去碰这小园子了。姬无欢偶尔会利用这个趁着夜深人静,独自从阳台上翻进院子里,这时大多数的仆役都打着雷鸣般的鼾声入睡,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从草丛里拿出白天藏在这儿的餐篮,一路奔向锦鲤池。
锦鲤池约占了整个院子的三分之一,上百条红白黑金的鲤鱼群上架着三座拱桥,互相连接着不同的楼阁。姬无欢提着篮子走过心乐桥,听着他的脚步声,锦鲤们就挥起阵阵水涛争先恐后地挤到湖心亭周围,将嘴伸出水面,发出“啵啵”的声音。他其实想养只猫或者狗,可光是养活自己就不容易,更何况他无法想象后院的人会因为嫉妒和不知根源的仇恨做出什么,所以才只能不得已地靠喂鱼来排忧解难。听说鱼的脑子只有拇指甲盖这么大,闭上嘴就能忘了上顿饭吃的什么,也不知道它们还记不记得自己。姬无欢不由得叹气,想起大少爷屋里那些姐姐们养的小白猫,有这一身飘逸蓬松的长毛,像是柳絮一样炸成一团,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是琥珀色的,在太阳下将瞳孔收成一条细细的缝,舒展着身子打哈欠。可他一靠过去,猫儿就“沙”地一声弓起背,迅速窜进树丛里,不管是给鱼还是肉都不肯让他摸。
真是可爱,不知什么时候能偷偷去摸上一把,姬无欢撩着自己的袖子,将一把饵食洒进池子里,想象着那白猫儿柔软的触感,听着“啵啵”声忍不住笑了出来。也就是这时,一阵劲风呼啸而过,当他惊愕地抬起头时,面前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来人猿臂蜂腰,腰间还配了把刀,声音低沉危险:“你叫什么名字?”
姬无欢张大了嘴,靠在赏月亭的栏杆上吓得喊不出声。这亭子本就少有来客,常年缺乏休整,他往上一倚,栏杆就“咔嚓”一声断了,整个人往后坠去。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就感到手腕一疼,接着身子一晃,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睁开眼眨了眨,他正被男人拥在怀中,月光照亮了男人的脸——英俊坚毅,像是用刀削出来一般的五官硬朗帅气,除去看着有些凶狠,是个正人君子的长相。要不是姬无欢白天刚见过他,都要以为是行走江湖的侠士。
“娄、娄少爷……!”他在娄丙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握紧了拳头,生怕这大少爷突然说出什么要他侍寝之类的无稽之谈。
娄丙环顾四周,见周围虽无人靠近,却也不知是否能一直避人耳目。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看来你晓得我是谁,那么话好说,来我屋我同你慢慢道来。”
4
白天才举了婚礼,一推开门,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大片红艳艳的纱绸。红木做的大床上铺着锦被,床头的烛灯隔着一层红纱摇曳闪烁。姬无欢悄悄握紧拳头,警惕地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屋。娄丙见了先是疑惑,随即反应过来,颇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放心吧。”
姬无欢眯起眼睛假笑着答应下来,心中却是丝毫不信这浪名在外的登徒子说的话。后院妻妾成群,白天才娶了新娘,夜里非但不守贞操,还出来猎艳,何谈信任?进去后,娄丙坐在桌边点起一盏油灯招呼他坐下:“你……是府里的人?”
想了想,即使说谎逃过了今日,要是之后察起来识破了他的谎言,怕不是难逃一戒。姬无欢如实点头答道:“是,少爷。敝姓姬,名无欢,自幼在作为仆役备受留在娄府上。”
“这样。”娄丙给他倒了杯茶,但他可不敢往嘴里送,只是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子:“请问少爷叫我来屋里有什么吩咐?”
“这个……”娄丙踌躇了片刻,答非所问道,“我看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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