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毓舒低着头,眼睛鼻子通红,心中暗道毓卿姐姐没靠娘家不也过的很好,不对,人家压根没有娘家……
“你想想你能摊上这泼天的好亲事是靠了谁!”章毓谦酒气衝天的骂道,“没良心的东西!京城里的名门闺秀那么多,要不是皇后娘娘,金永修他能正眼瞧你这个庶出的丫头?”
章毓舒头低的更很了,瞧不见表情。
看章毓谦还要骂,章毓莹製止了他,表情不悦,“够了!”
金永修是二品大员,朝廷靠着他打江夏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这门亲事章家能攀上着实不易,全靠皇上的恩宠。就像章毓谦说的那样,京城里名门闺秀多了去,章毓舒一个庶女真是走了大运了!
适当敲打震慑一下章毓舒,让章毓舒知道谁是她的恩人主子,敲打太猛的话,适得其反,让章毓舒记恨他们不坏菜了!
又过了两天,章毓诚从书院读书回家时,问小厮这几天章毓舒怎么样了。
小厮挠着脑袋说道:“毓舒小姐天天在屋里不出门,我也不知道毓舒小姐的情况。”
章毓诚叹了口气,转身从牛车里拿出一个长长的纸包,去了章毓舒的院子。
章毓舒头上戴了一朵小白花,正在屋里做针线,针脚细细密密的。
袁姨娘死在端午节前几天,章夫人嫌晦气,连丧事都没办,命人抬出去埋了,还不能入章家的祖坟。章毓舒只能在自己屋里给姨娘戴孝,出门便要摘下来,免得惹章夫人生气。
章毓诚看着她头上的白花,心里十分难受,问道:“你在做什么?”
“上次你说装书的袋子破了,我给你重新缝一个。”章毓舒说道。
章毓诚憨憨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从身后拿出纸包,“给你的。”
“这是什么?”章毓舒接过纸包,撕开一看,竟然是一串红红的糖葫芦,天气炎热,上面的糖稀好多都化掉了,黏黏腻腻的沾在纸上。
章毓诚没想到这糖葫芦掉链子,挠着头十分不好意思,“我下次再给你买个好的!”
“这个就挺好的!”章毓舒细声细气的说道,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情不自禁的绽开了笑容。
章毓诚也笑了,过了一会儿说道:“我打听到姨娘埋在哪了,过几天得了机会,我带你去拜祭一下。”
“算了。”章毓舒眼泪怔怔的落了下来。
章毓诚急了,“怎么能算了?我,我也是姨娘生的……”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章毓舒急忙去捂他的嘴,“让夫人知道你知道你的身世,她会怎么对你!”
章毓诚耷拉着脑袋,“她本来对我也不怎么样!母亲对大哥事事挂心,事必躬亲,对小弟疼爱有加,走到哪抱到哪,唯独对我放任自流。以前我傻,以为母亲对我宽容,不怎么管束我是疼我……”
章毓舒摸了摸他的脑袋,心疼的看着他。
章毓诚沉默着坐在那里。
要不是他悄悄听到家里上了年纪的管事说漏了嘴,再结合这些年的点点滴滴的细节,才拚凑出一个颠覆了他整个世界的真相。
他其实跟章毓舒一样是袁姨娘生的,两个孩子是双生子。
当年他们出生的时候,章作贞已经和章夫人决裂交恶,章夫人很是惶恐自己再没机会生育,怕一个儿子章毓谦不保险,便把章毓诚抱了过来,充当嫡子,还改了章毓诚的生辰,叫外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章毓诚实际上跟章毓舒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
章家人乐见其成,并未阻拦,章毓诚是章家的儿子,嫡子怎么都比庶子好听。
后来章夫人老蚌得珠,又生下了章毓谨,便不把他当回事了。
“你放心,将来金永修要敢欺负你,我教训他!”章毓诚笑道。
袁姨娘是他亲生母亲,活着的时候他不知道那是亲娘,死了,他连哀悼的资格都没有。但他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双生妹妹,还有机会可以好好看护着她。
章毓舒收回了手,淡淡的说道:“他是公然劫掠百姓,杀人如麻的总兵,你这样的人想教训他,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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