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一起,用不可至信的眼光看着我。我勉强笑了笑,李建却微微往后一缩。我愣了愣,这才想起不仅身上,刚才倒地时半边脸上都凑满了血,这会儿已经凝结成块,笑起来的时候怕是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4)“不是我,有人设了局害我。”我只来得及说这一句,就被后面的押解船员用橡胶棍捅了着腰眼,踉跄着往前。一个人被反锁在小舱房里的时候,我想着这些同行回到上海之后的情形。那多成了杀人犯,他杀了曾有过小小口角的大科学家媒体圈里的八卦原本就特别多,传递特别快,而这个惊人的消息,就算我能尽快被还以清白,工作环境也免不了被搅个天翻地覆一团糟。还有我父母,一定要想办法在从别人口中听见流言之前把情况告诉他们。可是现在,我完全失去的通讯的权力。我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我知道在那背后,肯定有一个,或者是两个人在把守。现在想如何善后似乎太早了一些,突如其来的黑锅,已经把我砸到绝境。的确,相比李建他们,我并非是普通的记者。我经历过太多他们不能想象的事件,有些事情也极度危险,可正如我拿到纸条时有所觉悟的那样,我找麻烦和麻烦找我绝不相同。我主动参与的事件,可以预先谋算准备,可以通过层层关系网预留后路,可以找极有能力的朋友出手帮忙,甚至可以见事不妙抽身而退,虽然我从没这么做过。而此刻,我已经在局里,连最起码的行动自由都失去了。我能依赖什么,中国的司法吗?但法律是讲证据的,现在有两个目击我“杀人”的证人,还有我行凶的原因,尽管那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却也可以解读成杀人动击的。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杀人的事并不少。如果我不能找出强有力的证据,法庭上再好的律师怕都无力把我捞出来。想到那把莫明握到手里的匕首,我又打了一个寒战。每次闭上眼睛,重现当时情况,试图找出线索的时候,我都会全身发冷。邮轮孤悬海上,甲板上光线不亮,但我确信近距离内不会有第三人,而第二人不管当时有没有咽气都不可能做到这件事。没有人,难道有鬼?这是密不透风的舱房,我却感受到了无形的阴风,不由缩了缩脖子。“人不是我杀的,真正的凶手还在太平洋翡翠号上。不论你相不相信,小心一些总没有坏处,请留心你的船员和剩下这些游客的举动。”在被喝令顺着绳梯爬到海防艇上的时候,我对站在身前的船长说。实际上,我隐约期望那暗夜里的黑手再干出些什么来,这样的话,我的嫌疑就会大大减轻。海防艇向着中国海岸全速开去,我换到一间更小的舱房,看守我的换成了全副武装的海警。依然理不出一点头绪,曾经我试想过,那匕首会不会是远处隐藏着的凶手,以精人的准头掷入我的手里,而插在杨宏民胸口的这把,如果柄上绑了透明的细绳,就可以趁我不注意时快速拉走。这是日式漫画里会用到的手段,也的确有偷天换日的可能,只不过多次确认当时的手感,丝毫没有异物撞进手里的感觉,而是仿佛有人轻巧温柔地把匕首放在我手里。是放不是塞,记忆里,我没从手中觉出动能。略有些希望的,是匕首上的指纹。但越详加思虑,这希望就越是渺茫。如此精巧到诡异的局,会因为匕首上留有凶手的指纹而破解吗?说起来,把匕首在杨宏民的胸前插进去这样的深度,通常是要留指纹的。可这件事,明显已经超出了“通常”的等级。我的脑袋里一团乱麻,越想拧得越紧。有时候一个人苦苦思索很长时间之后,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出一些荒诞的想法,这和长时间盯着一个地方看眼会花是同样的道理。正常的逻辑无法解释我的遭遇,不由得我产生了怪异的想象。从以前的种种经历来看,这些怪异的设想,虽然匪夷所思,却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这世界上难以解释的事情很多,我接触到的那几宗,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存不存在一种可能,让一个人就站在我的身边,而我却视若无睹呢?日本已经有科研小组研究出隐身衣,虽然离真正隐身还有相当距离,但通过光线的折射,可以让一个人呈半透明的状态,原本被身体挡住的东西隐约可见。在甲板上的光线条件下,我的注意力又完全被杨宏民吸引,要是有人穿着这样一件衣服,有没有可能让我忽略过去?可能性很小,但不敢说绝对没有。或者说,把匕首送到我手里的并不是人,而是别的什么存在?我知道在这大洋深处,生活着一种软体高智慧生命,它们可以改变自己的肤色,自己身体的形状;我还知道有一种生命,并不生活在这世界的任何一处,而是生活在时间之流中。人类对于生命的认识,近五十年来不断因为新的发现而更新,任何一个生物学家都无法回避这一点。只是我狂想中的奇异生命,为什么要陷害我成为杀人凶手,就是另一件头痛的事了。要么,当时有某个能人异士躲在案处,以类似武侠小说中隔空取物的功夫,拔出匕首交到我的手里,这又是一种可能。虽然我还从没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气功师,世界这么大,谁知道呢。再者,我的朋友,那位让我一见面就心襟动摇又有些怕怕的路云,传承中国古老的幻术密法,是我见过听说过最擅于精神控制的人。如果她有心控制我,肯定能做到站在我面前也叫我看不见,当然她施展密术,从无到有之间,我还是能觉出异常,要是世间有能强出她十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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