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狗知道这法子是来自亲娘,他这个当儿子的,自然是无条件配合老娘的吩咐。
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开口说了一些城里的情况:“……医馆都满员,街头随时能听到咳嗽声,想来瘟病已经蔓延开了,在我们去城里之前,暂时没看到县令大人有什么举措,我猜测,大人并不认为这种病会引发动乱,不过沈正已经回去了,等他把事情说清楚之后,县令大人必会有所动作……”
他说完,转身就走,赵安江和另一个人也跟上,三人没有任何质疑,义无反顾朝牛棚走去。
“都是好孩子……”里正不由感叹了一声,然后招呼人将马车牵进去,“药材先让大山娘过目,然后让郑郎中全部规整一遍……”
这些药材是用村里的钱财购置而来,花了接近一百两银子,这是村里目前最大的一笔支出。
不过这是为了救人,花再多钱也值得。
药材一到,村子里再度忙活起来,药材需要处理,那些妇人自发过来帮忙。
郑郎中按照方子来配药,程弯弯和几个妇人负责熬药,然后端去给病人服下。
程昭全身武装,一直和病人待在一起,他会详细询问病人目前的感受,服药后的感受,记录体温和症状……所有的一切,详细记录下来,不过一天的功夫,他就记录了四十多张纸,满满当当全是工整的笔迹。
当天半夜,高热的人有三个退下去了。
第二天上午,咳嗽的人也少了好几个,不过与此同时,一直在帮忙照顾的一些妇人也病倒了。
有人病愈,有人病倒,虽然病人有增多,但至少证明,药方有效,可行之。
程弯弯让程昭将所有笔记整合一下,交到里正手中,里正走到村口,将赵二狗叫了过来。
“赶紧去一趟平安县,将药方交给县令大人。”
赵二狗很是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昨天去城里就有不少人生病,医馆爆满,一天过去,只怕情况更加棘手。
他独自赶马车前往平安县,本来就离得不远,坐马车更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城门口。
城门已经关了。
城中的流民被赶出来,再加上不断有流民朝这个方向而来,城门口的流民至少是百人,密密麻麻堵在城门口苦苦哀求,好在有衙役维持秩序,场面不至于太混乱。
赵二狗的马车一出现,就有流民扑了上来。
他扯紧缰绳,目不斜视往里赶车,到了城门口,被守城的侍卫拦了下来:“闭城期间,任何人不得出入!”
赵二狗从马车里取出装手稿的包袱,递到了侍卫手中:“这是穗孺人交代必须送到县令大人手中的东西,人命关天,一刻也耽误不得,烦请官爷赶紧送进去。”
这些侍卫都戴着昨日沈正带回城的口罩,据说是穗孺人请人缝制出来的,而面前这个小伙子,也戴着相同的口罩,应该也是穗孺人派来的人,守城的侍卫将包袱接过来,迅速的朝城内走去,径直到了县衙大门口。
命中贵人
平安县城门已关。
三四百个流民以破庙为中心聚拢,正城门口开设了粥棚,一天两顿粥食供应,流民的情绪还算平稳。
但是病情在蔓延,流民中许多人一直都是病着,拖着病体咳个不停。
城内也因为流民进城过,上百人高热咳嗽,四五个医馆全被挤爆了。
沈县令坐在书房里,正在看文书。
他的眼睑下一片乌青,唇边长了一圈胡渣,一看就是整宿整宿未眠。
他手上的文书,是知府大人寄来的信件。
信中写到,湖州上千流民带来了严重的瘟疫,导致湖州城无数人染病,每天都有人死亡,昨天城内死亡人数达到巅峰,竟死了八人,从高热到死亡,大概四五天的时间。
流民中病者更多,但是死亡人数没这么多,每天大概死一到两人。
为了保护湖州,知府大人下令将所有流民驱赶出去,紧闭城门,将城内百姓分隔治疗管理,至于那些流民,已经无力再管……信中强调,让辖区内所有县镇效仿此法,控制瘟疫蔓延……
知府大人还写道,湖州的所有退热药材都差不多售罄了,提出让官府来管控药材,统一熬药治疗……
沈县令放下冗长的文书,捏了捏眉心。
昨日正儿递来穗孺人的信件之后,他就立即让衙役分别去了附近的县镇和村落,实施强制性的管控手段。
目前城内病源是控制住了,但,形势还是很棘手。
第一,药材消耗严重,麻黄、柴胡、羌活、桂枝等治疗热病的药材差不多都卖空了,没有药,那些生病的人只能等死。
第二,城外那些流民,三四百人,每天还在增加,这么多人,一天两顿粥,县衙很难再继续供应下去。因为缺少药材,城外的流民甚至都没有资格接受治疗。
这些人,也是一条一条鲜活的人命……
“大人!”
守城侍卫步履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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