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头传来了动静,好像是有马车进村了。
她以为是客户来取货,走出去才发现,来人竟是沈县令。
四五辆马车,浩浩荡荡从主道上驶进来。
马车停在村口的位置,沈县令第一个下车,然后走到第二辆马车边上,拱手将车内的人迎下来。
“贺大人,大河村到了。”
沈县令禀报了一声,车帘这才被掀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他站在车头,目光略带嫌弃的看着泥土地,这时,后头马车上下来两个小厮,抬着肩舆走了过来,扶着他坐在肩舆之上。
“沈大人,喊个人来带路,去煤山看看。”贺大人眯着眼假寐,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这村子里的煤炭储量要是跟西城差不多,那本官就勉为其难留在这里受苦吧,要是就那么一个小山头,那真是白来一趟。”
沈县令让人去请里正,他小心的陪在贺大人身侧。
这位贺大人,是朝廷盐铁使,煤炭、铜铁等统归铁官掌管,这个部门油水很足,人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去,虽然只是六品官,但其风光程度不亚于一个正五品。
尤其是,这位贺大人,姓贺,京城贺家,那可是钟鸣鼎食的大家族,有家族撑腰,贺大人离开京城办事,那更是横着走,谁都不放在眼底,昨天在湖州和知府大人见面时,从四品的知府大人,在一个六品官员面前,还得礼让三分。
让的不是贺大人,而是那背后的贺家。
思及此,沈县令的态度愈发恭敬。
不多时,里正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急匆匆赶来了,扑通一声跪地上:“草民叩见贺大人,叩见县令大人!”
去通知他的衙役已经告诉了他来人的身份,六品京官,里正悄咪咪抬头,看到他一向崇拜尊敬的县令大人谦卑的站在那位贺大人身侧,他心里不由一个激灵,这位贺大人来头很大啊,他们大河村容得下这尊大佛么?
里正颤颤巍巍走在前方带路,带着一行人前往大河村后面的荒凉矮山。
这一片连绵的矮山都是上回朝廷赏赐下来的,山上不长草木,山脚一片荒芜,在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之下,村中人都看不上这一片的荒地,也鲜少有人过来。
跟来的专业技术人员上山去查看煤山的情况,连绵的十几座矮山都查探了一遍,忙碌了整整一天,最后得出结论,这一片土地之下,全都是煤炭,差不多算一个中型煤矿。
“真是天助我也。”贺炎大笑起来,“等这个煤矿正式建成之后,本官的官位还能再升一升,天色不早了,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
煤矿需要进一步仔细勘察,并建成一个开采的矿井,还要修一条运输通道,这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完成的事,需要在这个村子里暂时住下来。
里正心里早有准备,低头道:“请贺大人在草民家中住下吧,虽是土坯房,但床上的被子床单都是新换上的,请大人将就一下。”
“土坯房?那岂不是辱没了本官的身份?”贺炎手指一抬,“那边不是有青砖房子么,本官征用了。”
里正抬头看去,那是言掌柜家的房子,已经建成了,言掌柜一家人准备正月十五,也就是明天搬过来……
方若棋盘,圆若棋子
言掌柜家的房子就这么被征用了。
里正派人连夜去城里告知言掌柜这件事,言掌柜倒也没表现出不满,六品官员看上了他家的房子,说明他的房子盖的漂亮大气,当官的人愿意住,这是他们言家的福气,于是他表示,晚些日子再搬家,不妨碍什么。
贺炎住下来,沈县令自然也得陪着住下。
村里突然多了两个官住着,村民们不由有些人心惶惶,说话都不敢大声喧哗,生怕惊到了官爷。
“大河村要发达了。”沈正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这煤矿要开采,必须得修井道和运输通道,都需要工人,大河村的人还愁没地儿挣钱么?”
程弯弯也很赞同这个观念,就算是一个小型的煤矿,那也得至少开采个六七年,更别说,这是个中型煤矿,往少了估算,至少是十多年起步,有了煤矿,大河村的路就会修起来,更关键的是,会带动人流,有了人,经济就会慢慢发展起来。
古代农村都是小农经济,饿不死也发不了财,而今既然能依靠煤矿做成市场经济,那就得抓住这个机遇。
程弯弯的脑子已经开始转起来了。
她正东想西想之时,里正的嗓门传来:“大山娘,你家里有没有啥好吃的东西?”
他走进门,将脑袋上的帽子取下来,一脑门都是汗珠。
这会儿还没进春天,气温依旧很低,走一趟也不可能出这么多汗。
程弯弯端了一杯温水过来:“里正叔,这是发生啥事了?”
“还不是那位贺大人!”里正压低了嗓音,“这会不正是吃饭的时候么,贺大人让我把村里最好吃的东西都端上去,我呀,杀了一只鸡,还在赵猎户那里买了一只兔子,特意让大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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