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王太后,我有事关王太后容颜之事与她老人家禀报,此事关系重大,我最多等她一个时辰,过期不候!”
说罢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也不管外头究竟是何反应。
从这里到岸边,舒朗预计乘船最快得两炷香时间,也就是说,一来一回,至少要半个多时辰,而他只留给对方一个时辰,本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会让对方认定舒朗对当前情况没有清晰的认知,从而降低警惕。
至于王太后会不会来,舒朗倒是毫不担忧。
说起来,今早在差役的带领下于王都闲逛时,舒朗听了一肚子的八卦,其中便有当今王太后生□□美,本人更是特别擅长保养之道。传闻她已经六十又五的高龄,远远瞧着与四十无异。
众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差役当时也肯定了这个说法的真实性,还小声告诉舒朗:
“将来您若有机会见到王太后,可千万别在她跟前说‘老人家’这类的词儿,那会让她非常愤怒。曾有宫人因这个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被王太后亲自下令赶出王宫!”
舒朗当时只当奇闻轶事听个新鲜,没想到一转眼就用上了。
这不,他方才又说事关容颜,又称呼对方老人家,活似在王太后雷区疯狂蹦迪,生怕对方不够生气一般,只要那位手头有空,便不会轻易放过他。
两个时辰后,已近傍晚,夕阳的余晖在河面上落下粼粼波光,四周有野鸭子来回游动,叫这方小天地安静的好似被世人遗忘了一般。
终于,远方客人的船桨划破水面,打破这一方安静。
彼时舒朗正搬了椅子坐在门口,懒洋洋的隔着门槛儿欣赏难得的美景,好似没瞧见那伙儿人上岸,也没瞧见为首的中年妇人在一众仆从的簇拥下,莲步轻缓而至。
仆从想说些什么,被为首的妇人阻止了,她吩咐人从房内搬了一张椅子出来,坐在廊下与舒朗一道儿静心欣赏落日之景,好似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享受此时此刻的宁静一般。
天边还残留着最后一抹红,舒朗借着落日余晖,偏头打量这位传闻中深受先帝喜爱,被先帝一生放在手心宠爱的女人。优雅,从容,从面相上看,确实不似六十多的老人,说四十有些夸张,但瞧着最多不超过五十。
舒朗缓缓道:“您迟到了。”
那位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威胁之语:
“瞧见眼前这池子了吗?这里头的鱼可是吃人的,若你拿不出叫哀家满意的东西,就下去陪它们吧。”
舒朗将视线转向湖内,一群鲤鱼从眼前快活的游过,溅起的水花飞起又落下,他语气轻快道:
“据说这湖心亭是先帝当年送给您的三十岁生辰礼物,便是湖内鱼儿的品种,荷花的颜色,湖心亭的建筑样式,以及岸边水草的高度,都是先帝亲手设计的。谁能想到,时至今日,斯人已逝,物是人非,此处却被您老人家挖掘出了这许多功效,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这也是舒朗确定他落到王太后手里的主要依据。
他一口一个“老人家”,时刻提醒对方如今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即便王太后涵养再好,眉头还是不自觉抽搐了两下。
舒朗跟没瞧见似的,用一个非常放松的姿态,仰靠在椅子上,微眯眼睛,感受空气中潮湿的温度,用一种充满了好奇的语气问对方:
“能告诉在下,二公子楚玉白,究竟是因为什么投靠您老人家的?”
王太后也换上一个十分放松的姿态落座,同样一个动作,在舒朗做来是洒脱懒散,在王太后做来,是说不出的优雅高贵,她似笑非笑的瞧了舒朗一眼,轻飘飘道:
“因为他发现,他并非大将军楚然的亲子。”
舒朗心头一动,王太后这话说的可太有意思了。楚玉白知道他不是大将军楚然的亲子,那他知道他兄长楚玉景也并非楚然的亲子吗?显然是不知道的。
否则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眼下整个烈火国的局势,大致可以分为三方。
以大王子为代表的,外家左相府,母亲宛贵妃,以及与左相同出一脉的王太后及其势力。
以二王子为首的,外家镇国将军府,母亲王后及其身后势力。
以国王为代表的势力。
国王一心弄死二王子极其势力的同时,还得防备大王子势大,对他造成威胁。
情况相当混乱。
若是此时,王太后的人知道一星半点关于镇国大将军的昔年旧闻,告诉楚玉白他并非是大将军楚然亲子。
那在楚玉白看来,大将军府力保的二王子是个常年不着家,醉心文墨,不靠谱之人,能不能斗得过大王子有待商榷。再加上王后病重,命不久矣,二王子又失一筹码,未来将军府独木难支,他因此生出投靠大王子的念头也算正常。
“这招高明!”舒朗赞道。
王太后冷哼一声:“看来你知道挺多!”
这话颇有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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