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廷,你回来了,今天有点儿晚啊。最近跟江钰在学校相处得怎么样?能适应吗?”
一进门,就听到妈妈柳清略显紧张的问好。
她站在一楼大厅,神色不安,似乎等自己很久了。
江昶廷拉拉书包背带,冲柳清安抚地笑了一下,然后规规矩矩依次作答:“路上遇到油麦茶的,就买了碗喝,所以耽搁了一会儿。在学校过得很不错,课全都能听懂,江钰也很照顾我,还给我介绍了新同学认识。”
“油麦茶!昶廷喜欢吃这个?”
柳清眼里爆出喜悦的光团,连忙上前迎了几步,“喜欢的话,我让刘妈多给你做几次,好补补身体。”又捏捏江昶廷的臂膀,心疼道:“你太瘦了,委屈你了”
太亏欠你了。
江昶廷本能地避开了些,反应过来后才忍住不动,让柳清有地方发泄母爱。
“不用麻烦,妈妈,也不是多喜欢。就是突然想到之前吃过的美味,心情一好,就有了胃口。”
“能有食欲是好事,只要你喜欢,吃什么都行,少去医院打几次针,你看你这胳膊,全是针眼”
说着说着,柳清的声音越来越小,把江昶廷从上看到下。从吊着块绿玉的脖子,看到拴了一圈黑色细链的、细瘦的脚踝。
小儿子江钰已算得上高挑纤细,江昶廷却比江钰还要单薄。这都拜他那治不好的厌食症所赐。越是美味珍馐,江昶廷越感到难以下咽,吃饭如同受刑。蔬菜水果都只能制成大小合适的圆球,按需服用,皱着眉强行吞吃下去。更别提荤腥了,那简直是闻了就想吐。平日里多靠白粥烂面条兼各色营养药丸维持生命体征,受不住了再去医院打打针。
这样脆弱的身体,实在是不能让人不担心。
江昶廷倒很乐观,还能反问柳清:“哇,我想吃什么都行吗?”
——那我想吃掉江钰也可以吗?
舌条舞动,舔了舔牙齿,津液又开始疯狂分泌。
哎饿了。
柳清则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说:“当然,让刘妈给你做!她手艺好得很,在咱家待了十几年了,算是看着江钰长大的。你现在多吃点儿,补回来。”
“妈妈你对我真好。”江昶廷感动得反握住柳清软而热的手摇了摇,笑说:“但我们还是进去吧,别在这儿站着了,天都要黑了。”
柳清哎哟一声轻拍了下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应道:“是啊,你看我怎么回事,你书包还没放下来呢,重不重,妈妈帮你拿一会儿,好不好?”
江昶廷侧身躲过柳清的袭击,无奈道:“不用了妈妈,真不用担心我。就这两步路还能背不动吗?我回房间洗漱一下就睡觉了。对了,弟弟今天也不回家住?”
“他”柳清思考了一下才说:“他最近说要努力学习,冲刺一下,先和同学一起住宿舍,作息会更规律。”
“我刚回来,弟弟就要努力学习了,真好。”江昶廷似真似假,感慨万千。
柳清眼神闪烁着,喃喃道:“是啊,终于懂事了一点。”
“弟弟是和许向筝一起住吗?我在班上,看他们走得很近。”
“是,这孩子我也见过一两次,成绩又好人也乖巧,想着吧能让江钰的脾气好点儿也说不定,所以答应了你弟弟资助他。做好事确实有用,没过多久你就回家了。”
那可不一定是好事。江昶廷想。
打发走柳清,江昶廷脚步轻轻地走进房间,关门、反锁,放下书包。
灯,一盏不开。
两只眼睛藏在黑暗里,缓慢地眨动。
黑暗让江昶廷感觉舒适。
他靠在椅背上,两条腿互相架着搁在书桌上,开始回想和柳清握手时的感觉。
柔软,温热。
只有养尊处优之人,才会有这样一双细嫩无比的手,比如柳清,再比如江钰。而自己的掌心指尖满是老茧,手腕则被两圈闪着乌沉沉暗光的细链紧紧锁住,无法挣脱。假使中间再连上一条链子,那完全就是手铐了。
手铐脚铐颈圈。
还没来得及犯罪就已被家人拘留,判处终身监禁。
多冤枉。
想到这里,江昶廷无声轻笑。
幸好自己已将这罪名坐实,并且要反复犯“错”,也不枉受刑一场。
哈。
无独有偶,在宿舍的江钰也同样是这个姿势。他坐在摇椅里,半睁着眼赏月,两条长腿高架在阳台边缘。清风拂面,夜景怡人,他终于能放空大脑,从恐慌中解脱出来片刻,惬意地哼起了歌。
不用担心走调的歌声会打扰到别人,因为这里是单独租来的教师公寓,只有他和许向筝。
而三好学生许向筝、伟大的年级第一,正恭顺地跪在摇椅旁,在月光下给江钰口交。
舒服,但又不是特别舒服,所以江钰得出结论:
许向筝在磨洋工。
“啧,深一点,光舔有什么用,让我射出来你就能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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