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跟他有段时间没见了,拉着他到别处说话去了。
陆恒启是正儿八经的大少爷,认识的也都是些富家小姐公子,大家凑一块儿就聊那儿好玩好吃,然后讨论下待会儿拍卖会上买点什么好。
有人说起明新玉,说她最近买了块原石,要不要切着玩。陆恒启说:“玩呗。”他把明新玉叫过来,问清楚。
那块原石买的时候也不贵,一千多万吧,壳挺老的,光一照透绿,找好几个专家看了,都说能切涨。
大家听她一说都觉得划算,就算切不好也就亏点零花钱,于是一拍即合,纷纷要求入股,简一身在其中一句话都不敢说。
偏偏明新玉问他:“简一,你要不要来?”
简一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陆恒启说:“来啊,他那份算我的。”
明新玉说:“成啊,你们两个这么好,我说最近你都不怎么找我玩了。”
“你是老板嘛,比我忙多了。”陆恒启打趣她,“找你还得问你秘书有没有行程呢。”
明新玉跟他们这些只知道吃喝玩乐靠父母靠老婆老公的人不一样。她父亲过世得早,那些亲戚跟豺狼似的想要把她们孤女寡母分吃干净,亲大伯甚至找人绑架她,想把她卖进深山老林里。
不过明新玉最后被救出来了,靠自己把父亲留下来的产业发扬光大,一个oga现在已经可以跟alpha平起平坐了。待会儿宴会开始,他们都只能坐在后面,明新玉可以坐第一排靠中间的位置。
正说着,有人走过来,跟简一打招呼:“简一,好久不见。”
简一偏过头,看见是柳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柳智倒是很欣喜似的,往前走了一步,亲昵地说:“自从你初一就不读书之后,我就没怎么见过你了。”
在座的都是高学历,最差也被送到国外镀了层金,听他这么一说,都不自觉地皱眉。
陆恒启问简一:“你朋友?”
简一摇摇头。
陆恒启就跟柳智说:“听到了吧,别搁这儿认亲。”
明新玉笑着说:“小启,你语气好点儿,人家现在可怀着马栋的孩子,金贵着呢。”
陆恒启把柳智上下打量了遍:“金子做的啊。”
他的表情很轻蔑:“多少钱?”
柳智的脸色几变,没想到陆恒启一点儿脸面都不给他留。
但他还是露出个笑:“没有那么夸张,大家都是这么过来了。有关孩子的事,总是要谨慎些。”
他看向简一,很关切地问:“简一,你这几年怎么样?尤其是简叔叔,有你在,他应该也不用接客了吧。”
简一的脸色很不好:“跟你没有关系。”
“我也是关心你。”柳智说,“自从你不肯上学后,老师同学们都很想你。前阵子同学聚会,大家也都说起你呢。”
简一看着他,轻轻说:“我也记得你,你用针扎我手指的时候也很痛呢,我记你一辈子。”
“我还记得曹老师,他踹我骂我的时候,他让我去外面罚站的时候,他扇我耳光的时候,他嘲笑我的时候,那么多那么多,我都记得。”简一说,“你们想我,我也很想你们。”
想你们为什么可以在伤害我之后活得这么潇洒。
曹老师变成了优秀教师,是精英是骨干,升到重点学校去教重点班。柳智中考全市第一考入京华大学,是尖子生是优等生。金爱博有开化工厂的父亲为他兜底,他们在伤害他后都有着光明的未来。
只有他。
他一直被困在了六年前的厕所隔间,被困在了教室门外,被困在了冰冷的水池里,被困在了言语和肢体暴力织就的网中。他没有办法走出来,也许他要花一辈子的时间来淡忘这种痛苦。
柳智怎么可以把话说得这么轻飘飘又这么锋利?时隔多年,柳智仍然是把不锈的尖刀,轻而易举地就能捅穿简一的心脏。
如果他注定是对方的掌中之物,盘中棋子,那他不如掀翻这棋局,大家都不要脸面好了。
柳智脸上的笑容因为简一的话淡了,只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体面。
“行了。”陆恒启开口,打断简一后面要说出口的话。他叫来保安,指着柳智说:“把他请出去。”
柳智声音微弱:“我是马栋带进来的。”
陆恒启说:“那又怎么样?我让你滚你就得滚。”
明新玉催促保安:“愣着干嘛,动手啊。”
马栋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陆恒启说:“看见他就烦。”
马栋立刻对柳智道:“还不道歉?”
柳智只得跟陆恒启道:“陆哥,对不起。”
他挨个道歉过去,唯独漏了简一。陆恒启说:“眼瞎了?不还有一个么。”
柳智却紧闭着嘴,不肯开口。
马栋等得不耐烦了,直接一巴掌扇过去,柳智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赶紧的。真是脸都被你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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