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观连同整座山一起被毁。龙威军在废墟外镇守一夜,从观中逃出来的百姓也都心惊胆战,不敢摸黑离去,所幸有龙威军和黑甲卫及时出手,百姓中并无伤亡。昨夜凶险,众人历历在目,一夜心有余悸,到晨曦破晓,阳光落到身上时,众人才似重回人间。百姓们七嘴八舌议论着出云观的那群妖道,都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骗进来杀的。孩子们受了惊,有些在哭,有些则恹恹的,颇有点惊着魂的样子。所幸白眉这老神棍虽没了修为,但替孩子们念上一场安神咒还是没问题的。青妩回来后就躺在马车内睡觉,她是在持续不断的呓语声中醒来的,耳边不时响起陌生人对她的感谢声。青妩坐起身,挠了挠耳朵,眼神发直,俏脸还带着没睡醒的困惑。渐渐的,眼底焦距渐凝,她侧耳倾听,确定那些钻入耳中的呓语来自昨夜解救出的那些百姓。判官笔的声音激动地似在打鸣:“功德!好多功德!嘤嘤嘤~阿妩,我都变得金灿灿的了~”青妩一脸莫名其妙,男人低沉的声音在旁响起:“醒了?”青妩看向身旁,萧沉砚已换了干净衣裳,玄色的窄袖劲装,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本经书,正在翻看。马车轱辘走着,青妩眨巴眼:“我睡着后你干什么了?怎么那么多人感谢我?”萧沉砚淡淡哦了声。“厌王妃机敏,发现出云观中妖道谋害百姓,不顾自身安危,声东击西,助大理寺少卿脱困前去通知龙威军来解救百姓。”青妩意外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就笑了。“你这是替我搏名声呢?”“事实本就是你救了他们。”“你和黑甲卫出力可半点都不少。”“厌王府与龙威军之间的关联,能遮掩一时,是一时。”青妩听他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又想到他让谢疏去通知龙威军,忍不住翘起唇。她和谢疏之间的‘私情’之说,虽然黑甲卫众人都心知肚明,但谢疏身边那四个大理寺属官不清楚啊。有些事越是解释越是掩饰,旁人压根不会信。但经萧沉砚四两拨千斤这么一手,便是有心人以后用这这事来诽谤青妩,也诽谤不到实处。她可不是和谢疏有私情,而是为了戳穿妖道阴谋解救百姓,不顾自身清誉,送谢疏他们离开出云观去报信!青妩虽不在乎名誉什么的,此刻却很受用,不知该赞他贴心还是细心了~萧砚台不闹臭脾气的时候,还是挺讨喜的。“你手上的伤好点没?”青妩轻轻戳了戳他左手手背。萧沉砚顺着她葱段般的细指朝上看,视线落在她尤带睡意的脸上,语气耐人寻味:“我还以为,你醒来后会先关心谢少卿。”“他不是和龙威军在一起嘛,昨夜又没入观和妖道们厮杀,我关心他作甚?”青妩说完,嘶了声:“难道他受伤了?”男人薄唇微抿,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了后,挪开视线,语气无端冷淡:“没有。”青妩哦了声,肩背放松,打着哈欠,观察起他来。判官笔:“我咋感觉你家砚台生气了呢?”“什么叫我家砚台?再说,他哪天不生气?”“你刚睡醒的时候我瞅着他就没生气,你一开口就把人又得罪了。”“那说明他不够大度。”“得了吧~”判官笔耿直道:“你利用谢疏引色鬼上钩那一招,完全就是把他的脸丢地上摩擦。”“真换个气量狭小的,哪怕知晓原由,也会斤斤计较。砚哥非但没抓着不放,还帮你正名了好不~”“这男人,说干就干,还不邀功。”“你瞅瞅你~好歹你现在是他媳妇儿呢,哪怕你俩是假夫妻,但每次你瞅见谢疏双眼放光那样儿,哪个男人能忍!”“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白月光,这一波我占竹马!”青妩难得听判官笔叨叨了半天。听到最后,好家伙,她良心都要长出来了~这狗腿子烂笔头,一会儿砚台一会儿砚哥的,她睡一觉而已,身边就多了个叛徒。萧沉砚感觉到对面的视线时不时往自己身上瞄,他抬眸,将青妩偷瞄的视线抓了个正着。他似倦怠了一般,放下经书。下一刻,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近前,两人的额头险些撞上,呼吸却紧紧触碰。青妩一惊,慌张道:“干什么?”“不是要看吗?凑近些,让你看的清楚。”他目不转睛,深邃黑眸似一潭子浓墨,青妩莫名得就挪不开视线了。明明和他近距离接触过好几次,明明每次都是她占据主动权,捉弄撩拨,引得他抓狂无奈。
可他突然化被动为主动,措手不及的就成她自己了。青妩莫名有些不自在,双颊有些热热的,眼神也开始躲闪,身体下意识后挪了些。她挪一寸,他进一寸。马车内空间不算宽敞,很快她后背就贴住了车壁,他的手撑在她耳侧。神情幽深,带着几分慵懒和淡淡的戏谑。像是那个被他深藏在骨子里,属于少年时的顽劣又悄然冒了头,看着她‘欺软怕硬’的样子后,那股子顽劣也越发蠢蠢欲动。“看清楚了吗?”萧沉砚自然而然的将她唇畔那几根发丝绾至她耳后。女子的耳朵小巧可爱,耳廓粉粉的,在耳垂处还生有一颗红痣。萧沉砚眼波动了动,他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凑近,想看得更清楚些。手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耳朵上,轻轻揉捏她的耳垂。软软的。直到女子的娇嗔的嘤咛在怀中响起。“萧沉砚!”那娇嗔声似吴侬软语,甜腻腻的,尾音微颤勾人。他回过神,意识她几乎被自己完全圈入了怀里,耳朵也被他揉捏得通红。他低下头,看到那秾丽娇艳的小脸满是绯色,一双含情目又羞又恼,眼波潋滟如钩。“你故意欺负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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