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曾贤眼尖道,“陛下,你看那里。”
武帝极目望去,就见那绵延的火龙尽头,街上的人群如同波分浪涌般纷纷往两边避退开去。
仿佛一支利箭穿越起伏的灯海,急如星火,越过长街而来。火光下甲胄反射出冰冷的寒芒。
武帝心中大震,是萧暥!他终究还是来了?
杀气腾腾地来了。
皇帝赶紧抚栏,眼中乍现难以言喻的惊喜之色。可随即他就发现萧暥带给来的惊永远是大过喜。
李荿立即觉得不对劲,“陛下,萧将军这可不像是来观灯的。”
后面几个字他就是不说,众人都会出了意思,倒像是逼宫!
只见萧暥率一千锐士,策马直入街市,来势汹汹,沿途行人纷纷避走。
杨覆骇然色变:“李统领,快,快!护卫陛下!”
武帝静静凝目片刻,道,“曾贤传旨,请萧将军登楼。朕想听他的解释。”
“陛下,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陛下和诸位公卿都在城楼上,他带兵前来围楼,不是图谋不轨还是什么?”杨覆看着那来势汹汹的骑兵,眼皮子发跳,腿都有些软了。
皇帝没有理会他,催促道,“曾贤,楞着做什么,传旨。”
曾贤一个哆嗦,赶紧转身下楼。
撷芳阁里廊道回旋,灯火摇曳,曾贤走得又急,楼道错综回转,忽然膝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老太监腿一个打颤,顺着又高又窄的楼道翻滚了下去。
黑暗中一道暗哑的声音道,“陛下还太年轻,处事难免不周,李统领辛苦了。”
李荿提刀走下楼,跨过在地上申吟的曾贤,粗声“公公年纪大了,走楼梯还要小心。”
然后他噌地抽出钢刀,大喝一声道,“萧暥兵围圣驾,图谋不轨!随我护驾!”
四面八方的金吾卫如洪水汹涌而出,将撷芳阁围地犹如铁桶京城。
“李荿,闪开,撷芳阁有人设伏加害陛下!”萧暥纵马当先道,
李荿拔刀相向,“萧暥,陛下和群臣都在楼上,你兵围陛下,是何居心!”
萧暥望了眼灯火煌煌的撷芳阁,狠狠压下胸中翻涌的血气,没工夫再跟他废话,厉声道,“冲进去!”
激烈的金戈声中,萧暥所率的轻骑如同一股玄铁的洪流横冲直入。刹那间最前排的金吾卫被矫健的战马撞得东倒西歪。
这些都没有出过京城的金吾卫如何能和身经百战的锐士相比。
顿时,撷芳阁下血光激溅,连绵不断的劈砍声响起,锃亮的刀光映彻长空,马蹄滚滚,杀声震天。
火光落在萧暥一双墨玉般的寒眸中,映出幽暗的红。
李荿有点不敢看此时的萧暥,他的左眼下方溅到了一点嫣红的血迹,火光晃动下,就像一颗妖艳的小痣,邪媚异常。
城楼上,杨覆看得眼皮狂跳,嘴角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陛下,快快快,快调灞陵大营救驾啊!”
武帝冷然道,“慌什么,曾贤不是去传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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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司空道,“陛下,目前的状况看,显然是萧将军并不领旨,臣请陛下赶紧调军,灞陵大营太远,可以调大梁北军前来护驾。再晚等他们攻上来,就来不及了。”
武帝走上前,骨节突兀的手按在栏杆的积雪上,寒意渗入心底,让他神智跟着一凛,萧暥真的会反吗?
就在这时,忽然空中响起一阵闷雷般的声响。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黑沉沉的夜空中,万千烟花绽放,如同绚烂的星辰,在大梁上空缤纷散开。
耀眼的焰色霎时间照亮了森然的铠甲,和士兵狰狞的面容。
这一宿,最烂漫的焰火,映出最血腥的夜晚。
武帝面色凝重,漆黑的眼眸如无底的深渊。
有些人命里总带着刀光剑影。
空中,烟花绽放,地上,血溅长街。
萧暥抬头望去,心道不妙。
散落的余焰落到了撷芳阁的檐角上,暗夜中火星闪烁。撷芳阁每一层都被张充设计嵌有一条槽口,内有火油,以催动流火。
刹那间,飞檐上的流火忽然腾起,顿时硝烟弥漫。
“不好了!走水了!”楼台上的人顿时陷入混乱。
张充趁乱几步抢到了皇帝身后,一把抓住皇帝的衣袖,焰光照着他的脸有些扭曲,“陛下,随我来。”
武帝心中一凛,斥道,“放肆,你想作甚?”
这撷芳阁就是张充设计建造的,莫非……
“陛下,那里的焰火更好看。”张充森然一笑,
武帝刚想叱问,就听一道尖锐的破风之声掠起。
电光火石间,冰冷的铁箭带着凌厉的杀意,迎面呼啸而来,武帝心头顿时一凉。
紧接着炙热的鲜血激溅到他衣袍上,咫尺之内,张充被一箭当场穿透了喉咙!
武帝只觉得寒意入骨,刚才箭尾的翎羽几乎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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