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阴鸷固执。
他的中原名字叫呼延钺,呼延带着浓重的北方游牧民族色彩的姓氏,钺却是中原的一种兵器。
此人负责训练被俘的北狄人。
那夜萧暥和魏瑄出了公侯府后,不仅被方宁盯上了,也被一直注意着公侯府动静的呼延钺盯上了。
“当时方宁正好调开了魏瑄,我以为是个机会。结果他们早有准备,折损了十七人。”呼延钺俯首道,
说话间他眉头压得很低,但琴弦上的那双手太过引人注目。
纯黑的丝袍遮过手腕,肌肤透出一种森冷的白。那双手骨节分明,轮廓匀称,修长优美,却一点都不显得阴柔,反倒有种不容抗拒的力度。
“罢了,这些人训练未成,只是小试牛刀。”那黑袍人漫不经心道。
呼延钺道:“但如此一来,魏旷必然警觉,想要刺杀他就不容易了。”
指尖轻若无物地一触,琴弦挑起一个悠长的泛音。
呼延钺跟着浑身悚然一颤,仿佛被一根细弦穿心而过,脖颈青筋霎时暴起,手指深深嵌入石缝里,冷汗迅速浸透脊背。
“我何时说过要在江州刺杀魏旷的?”那黑袍人冷道,
呼延钺忍着剜心刺骨的疼痛,倒吸着冷气道:“主君曾说,魏旷乃中原之战神,九州之屏障。要成大事,必须除去他。”
黑袍人不紧不慢道:“我在月神庙时,确实有此心,但那是在朔北,而这里是江州,没有人能在江州杀得了他。”
“是属下妄自揣测了。”呼延钺咬紧牙关道,
那黑袍人道:“目前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好生练兵,养精蓄锐,勿做他顾。”
“可是……”呼延钺实在忍不住问道,“我们要在江南住到何时?还请主君明示。”
江南的风太过轻柔,江南的水太过明丽,太折损斗志和战意,他已经快待不下去了。
那黑袍人漫不经心地折了一束芦花,悠然道:“杏花烟雨江南地,我还想多住一阵子。”
善诱
入夜时分,魏西陵回到永安城。
前日送萧暥北上,从永安城到江陵渡口,马车从清早到傍晚足足走了一天,回程的时候,他策马疾驰,却只需要两个时辰。
湖面上飘着祈愿的河灯,荰蘅堤上依旧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他独自驱马入长街,满城的灯火落在眼底。
“阿彦!”一道清脆的童声跃出熙攘的人群,
魏西陵霍然提缰回首。
一个还没有马背高的孩子一阵风似的跑向长堤去了,后面跟着个孩子,边跑边叫着,“阿彦你别跑!当心掉水里!”
他回首看着两个小小的身影一前一后挤入长堤上熙攘的人流中消失不见了。
夜空中烟花相继绽放,映得水面上一片缤纷。这满城的繁华,却恍若一座空城。
只有公侯府门前寂落的风灯,照着初春还没有抽芽的老树。
魏西陵疾步进了府,换去一身风尘仆仆衣裳,就去太夫人堂屋里告安。
太夫人这两天心绪低沉,见他送萧暥回来,更勾起心中感伤,道:“每年都盼着阿暥回来,回来才住了几天就又要走,我看就是被那孟秩气跑的。”
萧暥回程的日期是来之前,谢映之就定了的,这倒跟孟秩没关系,但老太太年纪大了,就跟小孩一样找个人迁怒一下,心里就会舒坦。所以他只有沉默以对。
“那个孟秩,你怎么处置的?”太夫人不依不饶。
魏西陵道:“按照军法从事,三十军棍,罚俸一月。暂领永安府令。”
太夫人不满意:“怎么还让他当永安令?”
魏西陵提醒道:“太奶奶,现在还是修沐期间。”
大雍新年修沐,从小年开始到上元节,共二十天。上元以后各官署才正式开署理事。
所以现在大多官员都在修沐中,永安府令只能由孟秩领罪代管,连这三十军棍,也要到正月十五之后再领。
“漳侯说的话虽是出于私心,但是有一句还是有道理的。”太夫人道,“孟秩此人鲁钝,不适合当永安府令,西陵,你打算换谁?”
“由张博接任。”魏西陵道。
太夫人面色沉了下来,她也是经历了很多风浪,知道魏西陵没有更多选择。
江州要稳定,要安抚的不仅是各世家大族,还有那些曾经跟随魏淙南征北战的老将们。这些人有资历有人望,军中的这股势力不容小觑。
所以把孟秩削了职,魏西陵就替换上魏淙曾经的副将张博,江州老营的兵将才没有话说。
太夫人知道,对于这些人,魏西陵也很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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