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位神人前面是在嘲讽宴安, 后面炮火是光速的转移到了太后身上, 大臣们一时之间, 没能反应过来,直到眼看这位有越说越过分的趋势,有人上前一步, 是想要制止。
神人呵呵一声, 直接开了地图炮,一副不怕死的架势,从前朝骂到后宫, 又从后宫骂到前朝, 是骂出了节奏, 骂出了风采,想到什么就骂什么,连路过的蚂蚁都要被骂上两句。
在文武百官面前,众目睽睽之下,这位铁骨铮铮的神人说一臣不事二主,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们怕得罪太后,他可不怕!
说着他高举双手,在明德殿跪了下来,上身匍匐在地,朝龙椅之上和一旁垂帘听政的人行着大礼,铿锵有力的道:“太后掌权,长久以往,是祸乱朝纲,君不君,臣不臣,望太后还政于天子。”
此话一出,是满朝俱静,静到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的地步。
这朝堂之上,官员们大抵分为三派,保皇派、太后派以及明哲保身派,之前两派经常是吵的不可开交,你来我往的互相下点小绊子,但大家都干的略微含蓄婉转,像今天这样大大咧咧一点都不遮掩骂的如此豪放的还是第一次。
大臣们纷纷想的是:骂得这么过分,你不要命啦!
诚然,这位勇士确乎是到了不要命的地步,他柬完言之后,自顾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最近的红木柱子飞奔而去,一头就撞了上去,当下便鲜血直流,软在地上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
明德殿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搞的乱糟糟的一片,先前勇士嘴炮人嘴炮的十分厉害,尽管是好像谁都会被骂上两句,但是他重点关照的对象依然是太后,被重点关照的对象被这样一点面子不给的骂了一通,心里是否恼恨暂且不提,但这位勇士定然是不能死在这明德殿上。
太后生着一副好皮囊,不然也不能让先帝痴迷的厉害,一双含情眼,肤似白玉,笑起来时如春花绽放,冬雪消融,看了让人心都忍不住融化。
先帝去后,她便很少再笑,也许是能让她开心的事不多了,也许是真心护着她的人没了,她也不知道再要笑给谁看,这谁能说得清楚。
她当太后也当了许多年,期间不乏有人明里暗里的讨伐她,但像今天这样舞到她面前,还骂的这么难听的确乎是第一次。
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也是这个被骂的人,太后起身一把掀了帘子,道:“宣太医。”
到此,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宴安简直是看的叹为观止,惊叹连连,觉得勇士好会骂。
宴安看信的途中,下人端上茶来,直到看见宴安将信件看的差不多了,丞相揭开手里的青花瓷茶盖,悠悠的喝上一口:“看明白了吗?”
这话问的,宴安想了想,回答:“阿爹,我识字的。”
丞相:“……”
饶是丞相,也被宴安这回答搞的无语了一瞬。默然片刻后,丞相淡淡道:“你干的好事,闹的有点大。”
大约是昨天晚上晚上怒气发泄的差不多,又或许是宴安被丞相抽了一鞭子后,如今这面色好似依旧苍白,总之再提起花船的事,丞相不再像之前那么生气,算的上是冷静的说了起来。
但是话的内容让人听着就是不太能冷静下来。
说出了这档子事啦,表面上是弹劾一下他啦,实际上是借着他骂太后啦,就是要说女人最好不要出现在朝堂之上,干涉朝政啦,没错,因为宴安这个事,那位勇士君的意思就是如今宴安在他心里头和女人没什么区别,并且越学士今早上朝之时,还被不知道哪来的天降麻袋套住,不讲武德的给揍了一顿,那叫一个鼻青脸肿。害得朝也没能上,直接又打道回府养伤去了。至于勇士君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自然是因为他救下了被套麻袋的主角受。
他直接就在那说这事肯定同宴安有关,宴安入朝为官,天天抛头露面,勾引几个不知世事的年轻官员太正常不过了,越学士挨的这顿揍,定是不知道谁出于嫉妒干的,直接造成朝臣不和,所以说,人得有自知之明,该干啥不该干啥自己心里得清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丞相说如今这风向,宴安确实不适合再去翰林编,连入朝为官都不太适合了,说到此处,丞相淡淡道:“如今想来,招御史的建议倒好像也还不错。”那位勇士的名字叫招济,丞相口中的招御史就是他。
说到这,丞相大人面上露出一个笑来,其实丞相是温柔的长相,二哥的一双桃花眸便是遗传自他,但丞相因着蛊虫的关系,性子越发冷淡,宴安倒也不是没见过丞相笑,但都是冷笑,笑的你难受得很,总觉得是不是自己有哪里做错了。如今这笑来的猝不及防,还笑的很正常,也或许有着光影的缘故,仿若桑枝点酒,心痒的轻柔。在这温柔的笑里,一贯冷清的声音好似也暖了起来。
丞相说:“那你以后便是在府里,不要再出去了吧。我也不是不能养你一辈子。”
宴安:“……”
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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