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郝女士又把钱退回来,他惊惶失措忙着推拒,回头用眼神向宁好求助,谁知她手里也有个大红包,美滋滋收下了,还反过来劝他:“收着吧,这个不一样,这是压岁钱。”
“我、我都……”话没说全,他想起宁好也成年很多年,又见宁好给他使劲使眼色,料想这大概是他们家的特殊传统,懵懵懂懂地收了,“谢谢爸妈。”
告别了岳父母和闹闹,
他心里纳闷,回到车上马上刨根问底。
可宁好到底也没给他解惑,只是笑着含糊其辞:“没什么呀,压岁钱就是压岁钱嘛,过年图个开心。”
他从来没收过压岁钱,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母亲和娘家疏远,自己手里也没多少钱,没心情搞这些哄小孩儿的环节。
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讲究,不过他想,这钱等一会儿还是还给宁好,从女方娘家拿钱让人惭愧。
车开进雾凇院的地下车库,他暂时把这红包的事忘了。
因为一掀眼,就看见李承逸穿件卡其色的毛衣端着杯子站在车库和室内交界处,灯火辉煌那一边。
夫妻俩下车从后备箱里拿东西,拎着往前去。
宁好大方地跟他打招呼。
李承逸冲她笑了笑,无视闻斯峘的存在:“爸说今天早点吃年夜饭,全家一起在家庭影院看春晚,不许不看。”
宁好顿时愁眉苦脸:“……能带手机不?”
“这个没说,应该带吧。”
闻斯峘也不能先走一步,立在原地听他们对话觉得很煎熬,几秒像几个世纪,这对话绝对没有任何超出界限之处,却让他想起他们青梅竹马的时光——
一个吐槽,一个哀怨,同时翻个白眼,一起随便叹口气都习惯成自然。
近一段他没见到宁好的日子,宁好是住在雾凇院的。
他们是不是,天天面对这一大家子挑事狂魔,又找回了一点如初的默契?
尾灯
宁好以为今天要渡的劫只有被迫看春晚, 没想到还没吃上年夜饭,又闹了些纷扰。
除了给家里小辈发压岁钱,她还给所有除夕夜留在雾凇院的佣人发了红包, 钱不多, 一点心意, 让大家过年都沾沾喜气罢了。
这本来不干汪潋什么事。
可是自从汪潋进这个家门,就拿自己当半个女主人, 协助李路云行“协理六宫”之责,树立威严,指挥工作。宁好这种收买人心行为,在她眼里就是跟她对着干, 严重影响工作秩序, 转头就向李路云告了一状。
李路云最近和汪潋亲近,听听汇报,觉得汪潋说得有道理, 吃饭时在桌上批评了宁好:“家里虽然有钱, 但不能随心所欲花钱,节假日阿姨们加班都是给了三倍金的。你一来, 哗哗发红包,一下子涨到四五倍, 虽然大家高兴,万一产生了不必要的期待呢?做事的想, 你们家既然这么有钱, 为什么不天天加薪?为什么不日薪加倍月薪两万?你说怎么办?”
闻家昌刚喝酒喝上兴头,快乐地要拉人一起唱歌, 突然跟着听了一番说教,听半天没太听明白, 一脸懵逼地问宁好:“你给她们包了多少钱?”
“每人600。”宁好答。
闻家昌大大咧咧嗤之以鼻:“才600啊,我还以为给了两万呢!过年连600都舍不得给,我这又不是周扒皮的周公馆。”
李路云一瞬间就垮了脸不高兴了:“行行行,你们在外面挣钱的都拿钱不当钱,以后别问我为什么家里花销大!”
宁好顿觉不妙,可别大过年的又吵起来,做生意的人都迷信,都说开年吵架一年不顺,可别点了闻家昌那个炸药包,赶紧对李路云认错:“妈妈说得对,我光顾着高兴了,没考虑到管人难,给妈妈添麻烦了。”
李路云顺过一口气,也知道不能再激怒闻家昌,见好就收地笑笑:“没事,你还年轻,不懂人心。”
餐桌上热闹气氛又回来了,有惊无险。
宁好鼓着脸长吁一口气,这一天天,如履薄冰。
闻斯峘凑到耳边给她顺顺毛:“我们明年不在这过,明年你跟阿姨们实话实说,太太不让发。我看他们吃不吃个‘窜稀全家桶’。”
宁好被逗笑,在桌面下用手肘怼他:“大聪明,真孝顺。”
闻斯峘赖在她耳边没走:“肯定是那个汪潋撺掇李路云的,我看她刚才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她经常对阿姨们吆三喝四,一点礼貌都没有。大家私下都很讨厌她。”
宁好也跟他咬耳朵:“我初中放学回家对阿姨语气不好,没有称呼,只说‘开门’,都被妈妈骂了一顿。”
闻斯峘又凑近她耳畔说:“那是你家教好。汪潋看起来很会持家,其实只会演演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被闻家昌喝止:“你们俩是连体婴啊?一见面就脸贴脸说悄悄话,大过年的把桌上长辈不当回事是吧?”
桌上其他人除了少数异端,集体嘻嘻哈哈吃瓜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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