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的把刘隗从彭城调来,不就是为了填充他的幕府吗?同时在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个隐藏的想法,那就是逐渐削弱王家对琅琊王府的影响力。只是他暂时还离不开王家,只能悄悄布局。
“这卫朔到底是什么人?”
“据他自己说是祖籍青州,但也有人暗中说他是河东卫氏出身,具体出身哪里,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不过他的确来自青州,而且还是什么青州盐田使,主掌崂山煮盐业。”
“他还懂得煮盐?”司马睿一时有些心动,身为皇族他当然清楚煮贩盐的暴利,他为何在王氏兄弟和江东世家面前抬不起头来,还不是因为他手中没钱没人吗?
人还好说,毕竟如今天下大乱,到处都是流民,关键是司马睿手中缺钱。现在刘隗说卫朔懂得煮盐,他还真来了兴趣。这比什么懂得练兵之法强多了,有了钱他才能招募士兵,有了兵,他司马睿才能当真正的江东之主。
“嗯,千真万确!据说当初卫朔为了求见裴刺史,特意拿出百斤青盐送给刺史府上下,这事在徐州当地一时传为美谈。而且既然他担任了青州盐田使,想必肯定有什么仰仗。”刘隗信誓旦旦道。
司马睿闻言若有所思,但他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因此他特意叮嘱刘隗,“这事你悄悄关注一下即可,先不要跟祭酒大人说。”
刘隗一愣随即恍然,看来司马睿已经开始防备王敦了,不过对他来说这是好事,起码司马睿已把他当做心腹来对待。
“属下明白,请大王放心。”
……
其实司马睿、刘隗还是低估了王敦的能力,就在刘隗觐见司马睿没多久,二人密探的详细内容就被放到了王敦的案头。对于来自司马睿的猜忌,王敦并没有放在心上。自魏晋以来,门阀政治盛行,皇权已被压制到很低的地步。
当权者如果还想像汉武帝那样大权在握已不太可能,很多权力已被慢慢转移到世家官僚手中。就像现在的琅琊王府,司马睿虽说是名义上的主人,但其实如果没有王敦的允许,司马睿也管不了琅琊王府的一亩三分地。
至于刘隗,不过是司马睿征召的一个幕僚,背后没有大家族支持,只靠司马睿的信任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唯有卫朔这个人引起了王敦的警惕,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跟卫朔打交道。
尽管王敦从未见过卫朔一面,但二者已隔空交手了几回。但每次都以王敦的失败告终,前段时间王家在青州的偏支子的偏支子弟还传信说,此子躲在崂山上避而不见,却没想到对方早就暗度陈仓到了徐州。
“可恶,殊为可恶!”王敦咬牙切齿道,其实对于所谓的制盐秘技他也不是志在必得,但卫朔一系列行为折射出对王家的轻蔑和不屑才是王敦不能容忍的。
在他看来,王家看上一个小小庶民手上的东西,那也是对方的福气。如果卫朔识趣的话,就应该主动地将其献上,以求得托庇于王家。可没想到他竟然三番五次拒绝王家的招揽,如今更是堂而皇之的跟琅琊王扯上了关系,这是真没把堂堂的琅琊王氏放在眼里啊!
正当王敦独自一人对卫朔恨得牙根痒痒的时候,他的堂弟王导走了进来。看着一脸怒容的王敦,不由开口问道:“兄长,你这是为何事而发怒啊?”
王敦冷哼一声,指了指案头的密件道:“你自己看。”
王导拿起一看不由得眉头紧皱,对于堂兄王敦在琅琊王府安插眼线一事,他也有些看不过眼,觉得堂兄的行为已经越过了一般臣子的本分,极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但王导十分清楚,堂兄不可能让琅琊王脱离王家的掌控,因此也绝不会撤掉王家在琅琊王府的眼线。
“咦?我怎么觉得这个卫朔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到过。”王导看到卫朔的名字也有些吃惊。
“还能是谁?不就是上次青州那边提到的那个会制盐的小子!”
“可他怎么跑到徐州去了?还当了徐州的兵曹从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毕竟青州据建邺有上千里,有些消息滞后很正常。这是刚刚从琅琊王府传出的消息,刚刚应召而来的刘隗向司马睿举荐了卫朔。如果不是刘隗,恐怕咱们还不知道卫朔这小子早就跑到了徐州。”
王导目光沉静,脸上也不见任何情绪波动,只是轻声问:“兄长打算如何处置?”
“想来这小子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来到江东不会有好果子吃,但他以为躲到徐州,我们王家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吗?哼!我这就给裴盾写封信,让他给我撤了卫朔的官职。如果不是曹嶷夺了青州,我早就让青州派兵剿灭了崂山。”王敦恨恨道。
“兄长且慢!”
王敦诧异道:“怎么?茂宏有异议?”
“异议倒不是,只是担心裴盾不会给兄长面子,平白让王家丢了脸面。”
“此言何意?”
“兄长,你看这密件,上面不是说裴盾非常仰仗卫朔的练兵之能,如今胡人南下在即,就算裴盾跟咱们的关系再好,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自断臂膀。兄长何必自找无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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