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也不得不弃儒入玄,比如谢安的伯父——谢琨,正是他毅然决然的抛弃了儒学投入到玄学的怀抱中,才造就了日后乌衣巷中的顶级豪门——谢家。
可惜玄学对卫朔来说没什么用途,还没儒家的作用大,起码儒家在安定人心,修身养性方面还有些用处,而此时的玄学早已背离了老庄的初衷,完全堕落了。
魏晋时代信仰玄学的世家精英们认为,现实是庸俗的、低俗的,关心现实的人同样也是低等人种、是俗人,只有一片虚无才是真实的现实。
说得通俗点就是:房子、票子、孩子,统统都是过眼烟云,只有天天几个人坐在一起聊天打屁,才是雅事、正经事。
按照此时最时髦的说法:如果有人和你聊了一天,双方愣没有听懂对方说了些什么,那这样的人必然是一等一的人才,双方的交谈就是最上档次的谈话。
说白了,世家士族大族们装了半天高雅的清谈,实际上,说粗了,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完没了、海枯石烂的满嘴海阔天空,一点儿正经玩意儿没有。
而这种满嘴海阔天空,还被当时的世家名士们当做日常的必备功课,还被用了一个十分高雅的名字,叫做“清谈”。
于是乎,当武将的以谈军事为耻,当文官儿的以谈政治为耻,当法官的以谈审案为耻。总之,就是干什么的不能吆喝什么,否则你就是俗,别人就看不起你。
西晋就这样陷入了变态高雅的泥潭之中,再也没能拔出来,以至于差点亡国灭种。
卫朔头昏脑涨听了大半天,愣是没听懂其他人在说什么,感觉就像在听催眠曲,不一会儿他竟然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正睡得香甜的卫朔突然被人叫醒了。
“哎,醒醒,醒醒,没想到竟然有人在如此重要的宴会上睡着了。”
“嘻嘻,姐姐,你看他流口水了耶。”
“好有趣哦,竟然有人敢在曹郎君谈玄学时候睡着,真是糗大了。”
“你看你看,曹郎君来了,好像挺生气的样子。”
“哈哈哈,这下有好戏看了。”
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除了裴颖儿暗中替卫朔担心外,其他人无不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期待曹宏好好教训卫朔一下。
卫朔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抬眼一看发现其他人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不由感到莫名其妙,暗自嘀咕道:难道无遮大会,哦不,是无聊扯蛋大会结束了?
“卫郎君,睡得香甜乎?”
一个轻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扭头一看原来是刚刚闹过不愉快的曹宏。只见他正眼含怒火盯着卫朔,曹宏对这个无故破坏了自己高谈阔论兴致的家伙十分不满。
“尚可!不过如果能有张床就更好了。”
“在这等场合,卫郎君还能酣然入睡,想必我等浅论不入卫郎君之耳。如今既然卫郎君休息好了,可有兴致发表些高见,也让我等聆听一二。”曹宏满脸不屑道,他才不信卫朔会有什么高见,只想让他当众出丑罢了。
卫朔闻言一怔,暗道:什么?!小子你没搞错吧?让我谈玄学?那你还不如让我给大家讲讲大学里的《马列》。他翻了翻白眼,看了曹宏一眼说:“抱歉,在下不懂玄学,所以刚刚你说了什么我一句没听懂。”
额?!听了卫朔的话,全场众人顿时石化,谁也没想到卫朔竟然当众承认自己不懂玄学,这等于是阻断了自己进入官场的途径。
曹宏竟也一时愕然,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好大一会儿他才皱着眉头问道:“卫郎君,你这话是何意?”
卫朔双手一摊说:“在下的意思是说,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我根本一句都没听懂!”
倒不是卫朔故意消遣众人,而是他真的没听懂。谈玄也是技术活,一般人还真玩不转。
这下所有人都清楚了卫朔的意思,原来人家睡着了不是故意轻视众人,而是彻底的忽视,因为人家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连裴颖儿也忍不住低声惊呼,卫郎君也太大胆了,竟然敢公然轻视玄学
既然说开了,卫朔也就放开了胆子,他站起来侃侃而谈,“其实如果是太平盛世,大家坐在一起谈谈玄,论论道,挺好的。但是如今是什么世道?天下大乱,外族入侵,国家民族面临着生死存亡,而你们竟然还有兴致在此谈玄论道。”
“呵呵,真是好笑死了!我想如果胡人知道了,定会从发自肺腑地看不起我们,因为他们知道晋朝的精英分子都是一群无所事事的废物,再也不是两汉年代那样的热血男儿。胡人本就失去了对我们的敬畏之心,如今得了这样的消息,还不得更加大胆的肆虐中原。”
“对了,曹郎君,刚刚你也谈了半天玄学,那么请你告诉我,面对近在咫尺的胡人威胁,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或者说你从玄学中领悟到了什么至理名言,可以帮助徐州百姓免去即将到来的灾难?”
“这,这,这是刺史大人应该考虑的问题?管我什么事?”
“嘁!诸位今天聚集在此谈玄论道,不就是为了能早日踏入官场吗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