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小叶转过身,像一条藤蔓似地紧紧缠住了我,我的脸贴着她的脸,能感受到她脸上的温度,微烫。
昨夜没睡好,挣扎着起来,头很重,但肚子里更难受,进厨房找点药吃下,又坐了一会儿,总算好点。
肚子里有点饿了,我下楼去买早餐,脚下轻飘飘,按了“1”就靠在左边的角落里,有风从上面吹下来,凉飕飕的。对面的金属镜面里的男人嘴唇发白,脸色偏黄,眼袋也有一点垂下来。
电梯到1楼,门自动打开,我从里面出来,看到旁边有人在等,是个女人,30来岁,瓜子脸,身材高挑,穿了件布满黑色圆点的白色紧身连衣裙,嘴唇上唇膏的颜色很惹眼,偏黑的一种颜色,很少见。她看到我出来,直盯着我看,我也看她,她的眼睛没躲闪,仍然继续看。这时我注意到她的指甲是黑的,长长的指甲涂满了黑色,像蜘蛛的爪子,一只黑蜘蛛!
脚下打了下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我赶忙扶着旁边的楼梯站稳。等我抬起头再看那个女人时,电梯已经关上了。她要上几楼?要上11楼吗?是住在对面1102室的女人吗?楼顶上晒着的那两件衣服是她的吗?这个年纪的确是还可以再穿穿那样的衣服,再过几年,走形了,就不行了,紧绷的衣服会让腹部的赘肉一览无遗。
出了电子门,一团清冷的空气把我包裹住。今天没出太阳,但小区里的老人仍然照旧锻炼,我在那群老人中间看到了那个老头,他站在那棵被锯了顶的大柳树下。他的大号白色t恤很显眼,他在打一套不知名的拳法,打得很利索。
出小区大门时,保安向我打招呼,他说我脸色很难看,问我是不是病了,我说没事,就是有点感冒,他说那赶紧吃点药吧,我说我已经吃了,他说那就好,那就好。他一边说,一边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微笑。
小区不远处就有卖早点的。我跟那个卖包子的中年妇女说要四个包子,她伸出右手中指点了点冒着热气的包子,包子上出现了一个小坑,不过又迅速反弹回来,她点了四个,说你运气不错,都熟了。我让她用两个袋子装,每个袋子各放两个。她装好,把包子递给我,我在她粗糙的手心上放了两个一元的硬币。
拿着包子往回走。我一边走一边拿出一个包子来啃,啃了半个就塞回去了,很干,还是回去就着牛奶吃吧。
走到大厦的电子门前,我瞥了一眼那一排大柳树,老头不见了!他回去了?在我买包子的时候?我开了电子门,进去,看见电梯旁的数字正从10慢慢往下倒数。他刚上去?他住10楼?难说,也有可能住11楼。他可能跟那个女人是一家子,老夫少妻也很平常,那个福字就很有可能是他写的。老人的手通常会有点抖,所以长时间运用稳健的腕力,自然会让那一竖偏离原来的轨迹。
电梯的门开了,我进去,闻到了一股木头的味道,地上还有一点木屑,看来刚刚有人运木头上去。
从电梯里出来,我看到1102室前也有木屑,他们要装修吗?极有可能。为了消除旧主人在房子里留下的痕迹,新主人往往会来次大装修,改玄关,做隔间,都有可能,总之房子要顺着新主人的脾气来。客厅最好大点,放个多功能健身器,30来岁的女人需要那东西,让不再紧绷的腹部回复紧绷,让渐渐变粗的手臂再度变细,都可以用它来实现。老头是用不到了,如果他突然来了兴致,要来两下,那么得冒点腰折的危险,老骨头,不灵光啦。但是,很奇怪,1102室的门紧闭着,一点电锯锯木头,锤子敲墙的声音都没有,安安静静,唯一能肯定的,是搬了几根木料进去。
小叶今天起得比较早,我进去时,她正坐在我的电脑前喝奶茶,吸得“咕咕”乱响。我把包子递给她,她接过,盯着我看,说你脸色很差啊,我说没事,小感冒,熬下就好,她说我看你该出去走走了,老待家里身体会变差的。我说你今天还真温柔哦,她的声音马上提高了几度,说娘的,老娘关心一下你都不行啊,什么德行,你知道吗,你再这么窝家里就成窝窝虫了。我说什么窝窝虫啊,她说你火星人啊,连这都不知道,窝窝虫就是老窝在家里的虫。她嘴里塞满了包子的肉,这窝窝虫三个字经她说出来,很含混,很好玩。我说你今天休息吗,她说想得美,今天还要出差呢,我说你们公司又要把你发配到哪里啊,她说,呸,老娘要到新疆旅游一个星期好吧,我说某些人真是命好啊,她说你就嫉妒吧,嫉妒吧。她把手里剩下的一点包子塞到了我嘴里,说男人,你可要好好保重哦,回来我可要看你活蹦乱跳的。我说,操,你当我是狗啊,还活蹦乱跳!她乐了,踮起脚,捏了下我的鼻子,进卧室去了。我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发现她把我的打开了,我说你看我的啦,她在屋里答应着,说看了,还帮你写了一小段,看你写得这么辛苦,实在不忍心啊。我说你可别给我添乱。在下面果然多了一段文字。
在15厘米厚的防盗门后面是什么?黄金、珠宝、首饰、现金,还是空空如也?一切都要进去才能知道。从1102回来,我又重新听了一遍上次的录音,那是用窃听器录下的。先是一个孩子的声音:“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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