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写个诏书。”
出了寝殿后,陆惊泽并没走远,而是站在寝殿外,一动不动地对着漆黑的雨夜。
这会儿雨下得小了,没之前的“噼里啪啦”声,雨幕被昏黄的灯光映得丝丝分明。
“殿下。”猎隼从走廊上快步而来,低声道:“属下已经将朝中的大臣都召来了。”
“嗯。”陆惊泽伸出手,接了点冰凉的雨水。“嗒,嗒,嗒”,他低头看着雨水在掌心凝聚,目光愈发茫然。
曾经,他每日每夜都在盼望这一刻。结果真到了这一刻,他却不觉得自己有多开心,反而觉得心里空了。
待十几位大臣陆陆续续进入院子,陆惊泽依旧在发愣。
猎隼看了眼院子里的人,忍不住提醒道:“殿下,他们来了。”
陆惊泽被喊回神,漠然扫了眼站着的十几人,视线在焉问津面上停留了一瞬。
徐也第一个出声,问道:“殿下,皇上他……”
“嗯。”陆惊泽点头,随即,他做出一副悲痛的模样,哑声道:“父皇病重,御医们束手无措。”
闻言,院子里的十几人开始相互交换眼色。
焉问津不动声色地瞥着陆惊泽,暗忖,还真被自家女儿说对了,坐上皇位的并非陆观棋,而是陆惊泽。他念起陆惊泽与他说的话,心头不禁为焉谷语担忧了起来。
“吱呀”,倏然,寝殿大门开了,陆祈宁拿着圣旨从里头走出,双眼异常红肿,身子也颤得厉害。
“参见长晋公主。”她出现,院子里的十几人果断下跪行礼。
陆惊泽侧头看向陆祈宁,神情淡淡。
迷茫了
“皇上, 驾崩了……”陆祈宁望着院子里的人,强撑泪意说道。“这是,皇上方才写下的, 诏书。”
“父皇!”陆惊泽红眼大喊一声,当即跪下身。
院子里跪着的十几人跟着发出沉痛的声音, “皇上……”
陆祈宁深深吸了口气, 双手颤抖着打开诏书,一字一字念道:“皇六子陆惊泽,人品端正,文武兼修,必能克承大统, 于今时祗告天地, 即皇帝位。”
闻言,跪着的十几人神色各异, 而其中几人免不得倒吸一口凉气。
陆惊泽侧过脸, 目光从这群人面上一一掠过。
这时,徐也带头, 伏低身子道:“皇上, 您安心地去吧。往后, 老臣必定全心全意辅佐六皇子。”
他一说, 其余十几人也跟着说, “老臣必定全心全意辅佐六皇子。”
陆惊泽依旧跪着,哑声道:“父皇为帝三十载,为彧国付出了毕生心血, 开疆扩土, 有功有德。本宫决定, 为父皇大办丧事, 全国上下穿素服,守丧三日。诸位大人,你们可有异议?”
“臣没有异议。”众人异口同声道。
陆惊泽站起身,剑眉颦蹙,俨然一副悲痛难抑的模样,他无力地摆摆手,说道:“今夜夜深,诸位大人都先回去吧。”
“是。老臣告退。”“微臣告退。”
十几人陆陆续续出了院子,焉问津走前忍不住看了眼陆惊泽,没想到这一看正好与陆惊泽对上视线,陆惊泽极为有礼地点了点头,焉问津顿觉尴尬,低头便走。
等朝中大臣全部走后,陆惊泽立马收了面上的沉痛之色,转身看向泣不成声的陆祈宁。“时候不早,姑姑也回吧。”
陆祈宁抬眸,神色复杂,没站一会儿,她转身进了寝殿内。
陆惊泽皱了皱眉头,略一思索,也进了寝殿。
此刻,陆赢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面容平稳,并无痛苦的模样。
“哥哥……”陆祈宁快步上前,直直扑到床榻边,抱着陆赢逐渐冰凉的身体痛哭。“哥哥……哥哥……”她哭得伤心欲绝,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了。
陆惊泽面无表情地看着陆赢,心里头既不觉得难过,也不觉得高兴,就好比在看一个陌生人。他很清楚,自己对于这两人都没什么感情,他们生也好,死也好,都与他无关。
饶是陆祈宁哭得凄惨,陆惊泽也一动不动。
不知从何时起,外头的雨声停了。
时间悄然溜走,殿内的烛光也渐渐落了下去,到后头,陆祈宁的哭声也变得微弱了。
“……”
忽地,陆惊泽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走上前,他怔怔地望着陆祈宁,眼皮重重一跳,迟疑着去拉她的衣袖。
随着衣袖被掀开,他一眼看到那柄插在肚子上的匕首。陆祈宁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裙衫,双眼闭着,腹部被鲜血染得通红,他看得瞳孔骤然一缩,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姑姑……”
听得陆惊泽的声音,陆祈宁缓缓睁开眼,她瞳孔中已经没了光,“惊泽……”她轻声喊道,祈求一般地朝着陆惊泽伸手。
没等两人的手相触,陆惊泽下意识避开了陆祈宁的手。
“呵。”陆祈宁苦笑,她面上血色尽失,惨白如织,“对不起,惊泽,娘亲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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