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下了命令,他就该立刻执行。
可他实在不理解,为何要去动如此久远的案子,“晏队,若将尸体放在温热的环境下,加快腐败速度,最快两周就可以白骨化。即便掩埋尸体隔绝空气,就新市的温度,四五年也可以白骨化了。但陈旭晖今年才二十冒头,五年前他还只是个孩子。”
晏昀听得心烦意乱,额头青筋暴起,“回头我再和你解释,你先去把案子找出来。”
裴远闷闷不乐地低下头。
他一转身,差点儿撞上林瑄禾。
裴远原本就心情低落,一看到林瑄禾,心里就更不舒服。
按规定来说,林瑄禾只是学生,陈旭晖又与她有特别的关系,她不应该掺和到案子里。
可刚刚晏队不仅允许她去地下室,现在竟然还带回来了。
这起案子,明明只要抓到陈旭晖就好,现在协查通报已经传下去了,陈旭晖还能插上翅膀跑了?
“你怎么……”裴远叹口气,“算了算了,我还是去干活儿吧。”
林瑄禾见他状态不好,怕他耽误干活儿,便说道:“你认定陈旭晖是凶手,太主观了。”
“这怎么能是主观?”裴远听得好笑,“陈家现在只有陈旭晖一个人在住,不是他,难不成还是我吗?而且晏队这两天一直在陈旭晖,我都看到了,晏队肯定早就怀疑他了。”
林瑄禾若有所思道:“原来晏昀的反应也是你判断的依据,但这不是证据,这种错误更不能犯。”
裴远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没缓过来。
他咬牙看着个子小巧地林瑄禾,心中愤愤不平。
明明只是个学生而已,怎么还来教育上他了?
裴远不服气道:“那你说说,不是陈旭晖还能是谁?他家里人要么出国,要么去世,怎么,是死人从坟里爬出来杀的人吗?”
林瑄禾反问:“你不是会判断晏昀的反应吗,他让你去查过去的案子,既就没判断出什么来?”
林瑄禾的话让裴远一头雾水。
或许也是他太想赢过林瑄禾,只是浅浅回忆了两秒钟,便赌气似的说道:“你能判断出什么来?你要是说不清楚,以后就别来局里捣乱了,行吗?”
林瑄禾问:“我要是说出来了,以后你就不阴阳怪气了?”
裴远被噎了一下,他心虚道:“我什么时候阴阳怪气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是学生,在张建明案之前根本没去过案发现场,到底是经验不足。”
裴远的反应在林瑄禾看起来是死鸭子嘴硬。
林瑄禾在职场上遇到过类似性格的人,对方做得比自己好,他能找出一百种理由解释,唯独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行啊,”林瑄禾说,“那我就说说好了。你刚刚进了地下室,看到柜子了吗?”
裴远蹙眉看向林瑄禾,略有嫌弃道:“我当然看见了,我又不是瞎子。”
林瑄禾面无表情道:“说话别夹枪带棒的,我可是会还嘴的。”
裴远更不服气了,“你还想怎么还嘴?小姑娘家家的,还想骂人?”
林瑄禾呵呵干笑两声,“你看见柜子,却什么线索都没发现,和瞎子有什么区别。”
裴远有被中伤到。
在警院念书时,老师就总批评他不够仔细,不过裴远觉得自己够聪明,是可以弥补一些缺点的。
现在竟然又被警院的倒数第一嫌弃了。
“你倒是说说柜子里有什么线索,别是随口瞎诌的。”
“柜子里除了被当做花瓶的骷髅头,再就是衣服,这些衣服基本都是女式的,陈家没有女人,很显然它们极有可能都是受害者的。”林瑄禾说,“有些心理扭曲的凶手会有收集死者物品的癖好,这应该是他将衣服留下来的原因。”
裴远叉起腰,看样子是想和林瑄禾好好理论理论,“里面的衣服都是内衣内裤,我都看到了,有极大的性/暗示的意味,那又如何?”
“有性/暗示的意思,所以凶手大概率是男性,又是在陈旭晖家发现,你便怀疑陈旭晖了,对吗?”
裴远蹙眉道:“有什么不妥?”
林瑄禾为裴远的观察力叹了口气,“最大的不妥之处就在于,那些内裤几乎都是棉质的,棉质的几乎都已经烂光了。棉质的衣服埋在土壤中,六个月就会开始腐烂,以情况最坏的棉质衣服看,烂成现在这个样子,大概要十年,光凭棉质的衣服无法判断准确时间。”
“但幸运的是,76年我国开始生产化纤衣服,里面也有几间化纤材质的,化纤材质腐烂的速度要慢一些,从捡到的残片来看,这些衣服堆在这里,怎么也有十年了。”
“十年前,陈旭晖十二岁,虽然年纪不大,但毕竟他是男孩,出其不意制伏女孩,还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我们现在无法判断凶手究竟是谁,但有一点可以明确,我们要找的死者,都是在十年前,甚至更远的。”
裴远最开始还不服气,可听着听着耳根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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