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叹气:“你不必……”
他顿了顿。
“你不必做到这般。”惊蛰停下脚步,轻声说,“有时,我的确会有不安。然这也是人之常情,你毕竟是帝王之尊,这种惶恐难免,忽略便是。”
一步,又一步。
惊蛰不知不觉走到今日。
一个北房的小家伙,今时今日,居然走到乾明宫来,这从未想过的境遇,他竟也适应得很好。
纵然有些倏忽而过的紧张,惊蛰并不为耻。
“你不用做到,这种地步。”
赫连容收紧他们两人交握的手,奇怪地说道:“为什么不用?”
他知道惊蛰聪明,总是很快猜出他的用意。但有时也挺笨拙,连这最明白的事情都看不透。
赫连容:“惊蛰,我是谁?”
惊蛰:“皇帝?”
赫连容:“那你是谁?”
惊蛰:“……皇帝的情人?”
“不,你是我的良人。”赫连容抬手摸着惊蛰的脸庞,认真纠正。
……啊,良人。
许久之前,容九就是用那么一句话,轻易哄了惊蛰的答应。
容九的声音犹在耳畔,赫连容冰凉的声音再度响起时,几近与其重叠在一处。
“你为我在意,欢喜,钟情之人,为何需要躲躲藏藏,避让度日?”赫连容的脸庞苍白得很,那张美丽到锋芒毕露的脸庞上,却有着冷酷阴森的煞气,“该是他们避让,匍匐,以血肉之躯为你铺路,方才是应有之理。”
赫连容容不得那一丝一毫的不安,更要让惊蛰痛快肆意,何尝有让他隐忍的道理?
他要惊蛰坦坦荡荡,昂首行走在这世间。胆敢妄言者,他便摧之毁之,斩之杀之。
什么世俗礼法,什么伦理道德,在这疯子的眼里,可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太医院已经逐渐熟悉俞静妙的存在。
这女人擅长蛊虫,与他们专精截然不同。然蛊虫与药草某种程度上又能互相辅佐,真真是奇妙。
有了她在,许多之前无法尝试,从来没有设想过的偏门法子居然也能一一派上用场,这如何不叫这群人兴奋?
不过宗元信和俞静妙还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纵然是在今日这般重要的事情上,他俩临到出发前,还吵了一架。
两人真是从性格到脾气都不对胃口。
这一路上他们两人在前,几个太医并着药童在后,只能对视着苦笑,无奈摇头。
宗元信气恼地说道:“莫要仗着你擅长蛊虫,就尽可乱来。别忘了,那位可比你还要操控自如。”
“呵,宗大人,您应该担心的,不该是今日之事吗?”俞静妙淡淡说道,“要是不能成,咱俩都得陪葬。”
宗元信自信说:“这世上除我之外,就再没有人更有把握。”
俞静妙:“然动手的人,是那位小郎君。”
一想到这,宗元信不免郁郁。
这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毕竟这创口是要伤及内里,遇到那要命的都未必能活下来,更别说还有后续的引诱……
这两步结合,本该由宗元信出手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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