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西沉,天边残留着一道夕阳余晖,金黄色的霞光从窗子里射进屋內,也照在汪紫薰那不安稳的睡颜上。
她的眼皮动了一下,然后像是被惊醒般突然睁开眼眸。
“唔”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与一张脸上带着关心之意的丫鬟,让汪紫薰惊惶地想坐起来。
“夫人,慢一点!你的身体还很虛弱。”在一旁看顾的小青连忙轻轻地扶她坐起来。
汪紫薰狐疑地环顾四方,并且从嘴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呃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奇怪!她不是被关在柴房吗?怎么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醒来呢﹖难不成昨晚发生的事不是一场梦,她真的见到那名把她害得身败名裂的臭男人了?
“这里是千里船行的杭州分行,昨天夜里大爷把你抱了回来,还为你请了大夫。”小青那清秀伶俐的模样甚是讨喜。
“千里船行?”汪紫薰的笑容在瞬间消失了。那不是他所经营的船行吗?
“对了,夫人的肚子一定很饿了,小青去厨房端一碗粥过来,好吗?”不等汪紫薰的回答,小青吱吱喳喳地说完话后,便迅速走出屋子。
“不用——”
剩下的话汪紫薰只能含在口中了,因为小青那精力充沛的移动速度让她看傻眼了,她从未见过这么勤快机灵的小丫鬟,以前她的帖身丫鬟根本就不理她,只听袭衍威一个人的命令而已。
不久,小青端着一碗散发着香气的热粥走进来,而她身后跟着的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袭自琮。
汪紫薰看见他,素净的脸蛋儿立刻变了颜色,而微顫的小手更是紧紧抓着被子不放。
小青的眼睁溜了一圈,察觉到两人不寻常的静默,忙不迭笑嘻嘻地道:“夫人,我把粥端来了,快点趁热喝一点吧!”她以汤匙舀起热腾腾的排骨肉粥,然后吹涼它,一匙又一匙慢慢喂进她的口中。
在袭自琮那炯亮的目光下,汪紫薰不但吃得痛苦,而且也撑得相当辛苦,她的食量小,根本吃不了那么多粥,但是,她怕这名小丫鬟挨他的骂,所以就硬逼着自己把粥吞下去。
“吃不下就别硬撑了。”袭自琮无奈地叹息一声,她怎么会那么怕他呢?“小青,去把药端来。”
“是。”小青应了一声,就要退下的时候,她发现衣角被一双荑夷紧紧抓住。“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汪紫薰睁着一双可怜兮兮的水眸无言地恳求她。
小青侧着脑袋瓜子想一下,误以为她是因为待在陌生的环境而感到不安,所以安抚地拍拍她的手。
“夫人放心,小青一下子就回来了。”
汪紫薰的黑眸几乎是黏在小青的身上,直到她走出门外。
“听丫鬟说你的高烧已经退了。”袭自琮坐在床舖旁,一双黑潭似的眸子直视她那带伤的小脸。“你的伤口还疼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了。”汪紫薰惊慌地瞄了他一眼,然后偷偷摸摸地往床角缩去。
他真的好奇怪!为什么一副看起来好像很关心她的样子?这是某种新的诡计吗?汪紫薰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顫。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见到她脸上那显而易见的惧怕,袭自琮不自觉地放柔嗓音。
汪紫薰敷衍地点了点头,压根儿不信他的话。“请问我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她在囚禁的期间无故失踪了那么久,回去肯定会受到更严厉的懲罰,但是,她不回“袭家庄”还能上哪里去呢?
娘家?
不可能!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出嫁后,没有任何女子会搬回娘家居住,即使是她的丈夫已经死了也一样。
但是,除了娘家,她想不出可以去的地方了。
“我伯父他们这样对待你,你为什么还想回去?”袭自琮的声音隐含着一丝怒气,不明白她的脑袋是怎么想的?
汪紫薰怯怯地低下螓首,声若蚊吶地道:“因为那里是我的家,我当然得回去啊!”好怪喔!怎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生气啊?是不是她不小心惹到他了?
“你现在可以不用回去了。”袭自琮严密地盯着她的反应。“我決定带你到泉州去。”
听到他再次提起此事,汪紫薰震惊地抬起头来。“不、不行!我不不要去泉州。”
她原以为自己昨晚听错了,没想到他真的这样说过,天啊!
“为什么?”不解的慍怒从袭自琮的太阳穴延伸至颈部青筋。
在袭衍威的虐待下,他能理解她的个性为何会变得那么胆小懦弱,但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离开那个苛待她的地方?
汪紫薰绞着冰冷的手指头,不敢迎视他那双峻目。“因为他们他们不会放我走”
“这不是理由,除非你自己想离开,否则没有人能帮助你。”袭自琮想激出她潜在的坚强特质。
汪紫薰奇怪地瞄了他一眼,然后鼓足了勇气,以无辜的嗓音轻声辩駁。“可是我我不想离开啊!是你硬要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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