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波光,当得是满眼的妖娆。汉桂以当年汉丞相萧何在此亲手种了几株桂树而闻名,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那溪流之上有三座小桥,左手那座是金属质地的铜质拱桥,横在溪上如一张拉满弦的弓;中间那座是汉白玉的七孔桥,桥上玉柱则刻有石狮、麒麟等物;右手却是一座樟木曲桥,微风飘过,还带着桥木散发的辛凉味。陈庆之欲带檀羽从玉桥上过,檀羽一看即知,那铜桥是武士过的,木桥是文士走的,中间玉桥必定是达官贵人方可从上经过,便笑道:“我看我还是走这座木桥吧,这气味闻一下神清气爽,前面纵然是万丈深渊,倒也不怕的。”说着自行从木桥过溪。陈庆之也就陪他走了木桥,道:“檀兄看来已是成竹在熊,今天就瞧你的了。”檀羽笑而不答。两人继续向前。过了桥,眼前就是一座宫殿式的大房子,房前有台阶九级,上得台阶,则有青铜大鼎一尊置于房前,再往前,就进得殿内。殿内的装饰自是豪奢无二,不必细说,只是此时殿内已坐了十数人,分于两侧,每人身前一张矮几,放着各种蔬果食物。可以想像,置身于这样空旷的场所与人舌战,将是何种感觉。檀羽马上就要经历这样的场景,因为他们一进门,十几双眼睛齐齐地看了过来,每一双都来者不善。后面龙傲天却凑上前笑眯眯地道:“陈公子、檀公子,请到首座。”说着引了二人在最前排两个位子坐下,又道:“国主在后殿小憩,片刻就出来。”这“小憩”二字,被他说得格外轻浮,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檀羽此时正两眼观鼻,鼻观心,兀自坐定,他在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毕竟自己对座中这众多君子几无了解,但对方却必然对自己了如指掌。如此明暗悬殊,要真的战而胜之,实在太过困难。陶贞宝也有些不自在,坐在檀羽身后不时地左顾右盼,一会儿如果有什么事,他也希望能帮檀羽做点什么,而不是无能为力。陈庆之见檀羽淡定的模样,略略有些吃惊,凑过来小声道:“檀兄,殿内这些都是国主的食客,平日里一向是眼高于顶。你现在坐的这个位子,不知有多少人坐过,可像檀兄这样沉得住气的,还真没见过呢。”檀羽笑道:“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若不安然自处,如何能思虑缜密,应对自如。”他自当初年少时便家破人亡开始,经历了六年前的生死时刻、六年的寒窗苦读、以及近一年的各种遭遇,此时的他,即使内心中难免紧张不安,但对于场面的把控,他已经非常1练了。第二十三回群英说话间,国主杨难当已从后殿出来。座中众人只闻脚步声便纷纷站起,檀羽见状,也只得站起身来,抬眼略一瞥,不禁一番讶然。那杨难当并无想像中大腹便便的官式模样,而是相当的精干。最奇特是他的服饰和发式。自魏晋盛行玄学以来,汉人常见的官人闲装多流行宽衣博带、羽扇纶巾。仇池国中虽羌人居多,但早已汉化,服饰习惯上也与汉人无明显区别。可杨难当穿的竟是紧身胡衣,全无汉人气质。陈庆之自然明白他的惊讶,说道:“后面还有令你吃惊的呢。”檀羽知他说的是实情,便即收敛住表情,沉心应对。杨难当目光看向檀羽,脸露一丝难察的表情,方才朗声说道:“檀公子是名门弟子,寡人相请再四方请动公子,你们今天可要抓住机会好好向檀公子请教。”众人齐答声“是”,才纷纷坐下。杨难当拿起面前酒杯啜了一口,道:“飞龙,你给檀公子介绍下我们的人。”坐檀羽对面一个中年儒生便站起身来,向檀羽介绍道:“在下司马飞龙,檀公子有礼。”檀羽知道,此人正是林儿她们从侯家堡密信中得知的“司马兄”,只是微一拱手,道声“失敬”。司马飞龙随即将座中之人一一介绍。“这位卢遐卢先生,乃是北朝司徒崔浩之婿。范晔范蔚宗,南朝治史大家,《后汉书》就是由他编成。赵温赵思恭,北朝皇帝侍读赵逸的兄长,治书大家,姚秦时曾做过天水太守。扬晚,南朝客商。李欣,他可是檀公子的族人啊,赵郡李氏后人。班孟、黄卢二位神仙是静轮宫的道长。沮渠唐儿和沮渠董来兄弟,是伊吾城四大护法之一,合称双龙手。跋陀罗尊者,汉名觉贤法师,西域的高僧。龙兄和赵兄,檀公子已经见过。还有阚伯周法师,是公子的老1人了。”这中间,觉贤自然就是他在太原比试时见过、许穆之请来的那位裁判;扬晚则正是那天林儿在司马道寿的典质行见过的那位,后来典质行被赶出汉中,正是拜他所赐;李欣虽是赵郡子弟,却常在平城活动,檀羽未得一晤。唯坐在最角落不起眼位子的阚伯周向檀羽投来一道如剑的眼神。檀羽知他心怀怨恨,也不理会,只是颔首见礼。陈庆之小声道:“怎么样,不是文坛豪宗、就是武林巨侠,这阵势够唬人吧?”檀羽表面上镇定,隐隐也觉得,今天这关果然难过了。司马飞龙介绍完,向座中群英一挥手,朗声道:“诸位请吧?”这时赵温站起身来抢先发难道:“檀公子可知在下是从何处举的孝廉乎?”檀羽拱手道:“正要请教。”“我本是从赵郡出仕。”“哦……”“你不问我在北朝出仕却为何没有在北朝任官?”“想必兄视名利如草芥。”“哈!哈哈哈……”那赵温竟不怒反笑起来。檀羽岂会不知他的意思,他既是在赵郡出仕为官,而自己六年前就到了赵郡,与各方诸人均很1络,可自己却未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