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薛宴惊挺遗憾地点点头,“不过你本来装得也不怎么像。”“是吗?”瘦小姑娘嘻嘻一笑,“但我还不是把你们带到这里了?”不动心,便不起效,换言之,如果她真的如她自己所言那般抗拒,她姐姐套十只血肉外套在她身上也不会有效果。这鬼族诱人的时候,似乎又给凡人留了一条退路,铜镜鬼靠的是父母亲眷的牵挂,而这里靠的是守住自己的底线与欲望。薛宴惊当然没觉得他们是手下留情甚或是闲来想考验人性,才刻意如此。只是万物相生相克,行事必留一线生机,也许是这世间道法自然给鬼族下的一道限制。山林间平地起了一阵狂风,将薛宴惊二人向着庙里卷了进去,那瘦小姑娘笑着对她们挥了挥手,用口型说了句“再会”,这薛宴惊哪里能忍,从储物戒里摸出一条麻绳,借着灵力掷出,在姑娘身上一卷,把她也硬扯了进来。狂风止息的那一刻,三人倒在山神庙的地面上,庙门紧闭,瘦小姑娘已经恐慌地要哭了。对着眼前仍然面无表情的冷于姝,和如出游般轻松地左顾右盼的薛宴惊,她忍不住破口大骂,又跪在地上拼命向那木雕叩首求饶,嘴里念着:“小女无意冒犯,以后我一定给您带来更多贡品,求您饶过我这一遭!”头顶的雕像却并未像往常一般暴怒,瘦小姑娘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去时,才看到薛宴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小刀,把雕像的眼睛撬了出来。她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你做什么?!”“你嚷什么?”薛宴惊反问,“连不知来历的雕像都敢供奉,你们胆子怎么这么大?我现在就站在供奉台上,你要不要也跪一跪我?”她手下动作不停,将那雕像拆了个七零八落,触碰到雕像心口那一块木料时,忽然眼前一花,眼前的山神庙变成了一座开满繁花的花园。眼前出现两道虚影,像是冷于姝与薛宴惊,却又不完全是她们,两个人容颜精致,细腰纤纤,眉宇间带着她们原本没有的婀娜风情,眉眼无忧、衣着富贵,在园子里摘花、扑蝶。薛宴惊不太理解:“这本该是一种诱惑吗?”两道虚影身后又冒出两名高大俊朗的男子,温柔地分别把她们拥在怀里,又在她们耳边喁喁细语,把怀中女子逗得笑了起来。冷于姝蹙眉。薛宴惊一拍手:“我明白了,它是想说,如果变得更美,这就是我们能够得到的未来。”冷于姝看起来很想拔剑当场毁容。薛宴惊饶有兴致地观赏了片刻,冷于姝无奈看她,她耸了耸肩:“我猜这就是它用来诱惑云水县百姓的东西。”“嗯。”薛宴惊眼神里带着些极淡的悲悯之色,那瘦小姑娘看到,呸了一声:“你杀那些百姓的时候,都未见半点犹豫,这时候来装什么?高高在上地怜悯我们?你不动心有什么稀奇,当初那美貌王寡妇也没有动心。若不是你原本就生得好看,说不定你根本受不住诱惑,迟早沦为和我一样的怪物!”薛宴惊本想说美貌对修士而言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又觉得这话无论怎么出口,都带着一股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她只是问道:“难道云水县所有不够美貌的凡人都动过心?”“当然不是,”瘦小姑娘嗤笑一声,“我隔壁的钱丫头,生得跟只猴子似的,也不肯为变美而害人,装什么清高呢?最后我怂恿姐姐把她的脑袋割了下来,接手了她家的馄饨摊子。”薛宴惊挑了挑眉。“少跟我来这套,”瘦小姑娘不依不饶,“我就问你,若将美貌换成别的东西,你仍然不动心?”“我猜我的确无法高高在上地谴责你们,”薛宴惊叹息,“如果它用天下33◎道是无情,万法公平◎“小伙子得努力啊, ”薛宴惊把剑扛在肩上,和对面那鬼族搭话,“你的同行都中了举人了。”鬼族翻了个白眼, 指尖冒出尖利的长刺,准备攻击时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真的假的?哪个同行?”“你都有哪些同行?”薛宴惊反问。“少来套我的话,”鬼族不甚耐烦, “我都被打发到这穷乡僻壤来了, 你觉得我有权限知道哪些同行在何地忙什么?”“没用了就去死吧。”薛宴惊当场翻脸。“我倒要看看死的是谁!”刚刚被薛宴惊拆了的木雕只是鬼族的身外化身, 此时它现出真身,却远无木雕的俊朗,跳跃力极强的双腿一曲一弹间看起来有些像青蛙, 没什么美感,倒是实用得很, 此刻已疾速欺身扑上,趁薛宴惊避开它那疑似淬了毒的指甲,一个头槌向她凿去。薛宴惊非但不闪不避,甚至还特地伸头迎了迎,决意和它比一比谁的脑壳更硬。两人的额头不服输地撞在一起,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可惜单从外观来看没能分出胜负,仍是两颗完整的、没有裂缝的大好头颅。二人谁的头更疼一些除了当事人实在无人知晓,倒是一旁的冷于姝揉了揉脑袋, 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师妹这种奔放的战斗方式搞得头疼欲裂。但鬼族这一撞却并不只是攻击那么简单, 两人额头相贴的那一瞬间,薛宴惊觉得诸般往事如走马灯般从眼前流过。
她很快反应过来, 一把抓住了鬼族的手腕:“你在浏览我的记忆?”这竟是一只非常擅长反省和进步的鬼族, 大抵是被中了举人的同行刺激到了, 刚刚才被她批判过不够努力,此时就决意读取她的记忆,为她量身定制一份诱惑。冷于姝提剑就戳向鬼族心口,鬼族额头紧贴着薛宴惊不放,只将pi股一扭,身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躲开了这一剑。它浏览得极快,冷于姝两剑连出的间隙,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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