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回不去,直觉警告着他,是真的会死。
五条悟曾无数次经历生死危机,但还是头一回被这样直白的威胁,他面色阴沉,最后只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
气质圣洁的医生调整着姿势叹了口气。
“回去吧,亲爱的,这对我们都好。”
青年的神情柔软带着诗人般忧郁,被金发略微遮挡的眉眼间含着祈求的神色,可手指却搭在扳机上不曾松开,枪口直直的对着白发少年。医生面上是哀郁的浅笑,他盯着自己的猎物向房子方向偏了偏头,脸颊蹭在枪柄处变了形:
“请乖一点。”
“好吗?”
荒谬与愤怒一同涌上心头。即使失去了咒力,可五条悟的骄傲不曾改变,可在那人眼中,他被视作猫狗般的玩物。一种深重的怒火在体内升腾,它凶猛到连五条悟自己都觉得惊异的地步。
他一时间被那莫名其妙汹涌的情绪控制住了似的僵立着,一种暴烈的冲动妄图接管一切,他想要骂人,想要摔东西,想要杀死远处凝视着自己的人。
太奇怪了……
太奇怪了,五条悟本来不是这种人。
五条家的大少爷打一出生睁开那双莹蓝的眼睛开始就注定了高高在上。他看人,即使嬉笑怒骂的时候,也从来都是远的,带着刻进骨子里的轻忽。力量在他脚下划出了鸿沟,阶级早已注定常人无法近他面前,自然也就入不了他的眼。
他从未这样真心实意而又剧烈的愤怒,郁气梗在心口甚至隐隐胀痛。
五条悟张口欲言,可却注意到了医生的神情。虽然现在看不见咒力,可那双价值连城的眼睛从小被细致的保养,所以五条悟眼神很好。
所以他看见了医生的眼泪。
远处端着枪的医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表情悲苦,那双色泽温和的眼睛里泪水骤然漫溢,他看向五条悟的目光,简直像是在哀求。
哈,莫名其妙。
五条悟现在暴躁的很,他几乎不管不顾的想要转身离开。然而在转身前的一刻,直觉拉响了尖锐的警报。
他看见飞射而出的子弹,和医生闭合的眼帘处被泪水粘连的长睫。
五条悟眨了眨眼,刚才看见的一切都像是幻觉从未发生。医生还站在原地,他穿着单薄的家居服,鼻尖脸颊在雪地里冻的通红,如果忽略他的动作单看表情,青年此刻红着眼圈看五条悟的模样活像条可怜巴巴的弃犬。
不对,不对劲。刚才眼前的景象让五条悟有种异样的熟悉感,简直像是亲身经历过的过去。
这绝对不是第一次。
医生已经开过枪了。
啧,有点意思。白发少年的眼神简直不似在看活人,他与盯着自己的男人对视了一会儿,忽然阴沉沉笑了。
那双高远的苍天之瞳里失去了光亮,像是月光下蛰伏的狼。神性与兽性更近,甚于人性。但很快,那种异常感如同遮月的乌云般被风吹散了。
“喂,”少年出声,听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连带着表情也是,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高傲与平静,他说:“别拿那种东西指着我。”
他的语气很不礼貌,但医生却听话。金色长发的青年收起枪,表情里甚至带着点庆幸,倒像他才是之前被枪口对准的人。他们谁也没动,顿了一会儿,艾兰垂下眼,带着鼻音瓮声瓮气的问五条:“……你冷不冷?”
冷,五条悟当然冷,他穿的是比艾兰厚,但也架不住那么长时间都在冷风里干站着啊。直到迈开腿五条悟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几乎被冻僵。艾兰有些拘谨的站在门口,随着白发少年的靠近,医生周围的气氛也逐渐松弛下来。等到五条悟路过他进门的时候,他甚至还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他跟在五条悟后面回了屋,顺便带上了门。五条悟没有说话,显然还是心绪不佳,少年自顾自的窝进靠着壁炉的单人沙发里,一边烤火,一边解开沾了雪的外衣。艾兰也凑过去,问他:“我烤蛋糕给你吃好不好?给你赔礼道歉,嗯?”
五条悟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这家伙一边强迫他一边又表现的跟要讨好他一样。
但是人留在面前也是碍眼,把医生支走了他还能自己待一会好好想想是怎么回事,于是大少爷纡尊降贵的答应了:“好。”
艾兰完全不在意他的心思。他又笑了,是那种极其柔和的笑容,春风秋水一样的柔,完全不似之前杀机漫溢时的模样。
医生得到回答后开开心心的进了厨房。在缺乏现代化家用电器的情况下,做蛋糕其实是件挺麻烦的事,放在平常医生肯定是懒得动手的,但现在他多少有点小心思。
艾兰在面粉里加了鸡蛋和白砂糖和黄油,想了想,又从拉开橱子的抽屉。里面几十个小瓶规整的立着。
他拿了一瓶又合上抽屉,瓶子里是红色的粉末,兑上点水就成了粉红色的液体。艾兰拿勺子蘸了点尝尝味道,发觉除了口感有些稠外,和清水没什么区别,于是把剩下的都倒进了面粉里。
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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