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功不受禄的道理顾千珏还是明白的,哪能叫别人白白搭上精力做这些事,思来想去,将藏在腕鞘中的暗匕悄悄解下来,再假作从怀中掏出,递给那当家的。
知这事不好推诿,当家还是收下了东西。
这意起并非偶然,顾千珏此前随着顾铭逛属地的集市便发现了此处有名的萨逻刀剑,纳挞刀剑的制作工艺精良无比,惟刀锋有楔,剑身榭刻图案,银错兽纹,事与祭祀的刀剑则更是精美华贵,柄身铜芯为柱薄骨烧合,鞘外银金浮雕错嵌红蓝翠松宝石。
锋刃之锐,削铁如泥,吹可断发。
阿衍属地的封赏也不少,其中不乏这些萨逻刀剑,可从来没见男人瞧上过什么,顾千珏自认同为男人不可能不喜欢这些好刀,可阿衍却从来只趁无人之际拿出霜月悄悄擦拭打磨。
于是有了这个机会,顾千珏便决心要自己锻造一把刀送给他。虽然他不知道阿衍对霜月的珍重来自于他,此举倒阴差阳错迎合了。
观摩学习许久,顾千珏才上了手。一开始也掌握不好锤凿的力度,时轻时重,将那烙铁的锻面打得凹凸不平,越是练习力道越均匀,也不再借助内息挥霍蛮力。
时至月底,终于打造出来一对尚可入眼的刀匕,那刀顾千珏是照着霜月的弯刃做的,期间偶尔见男人拿出来擦拭的时候,他也会上手摩挲一番,仔细丈量记下一些细节。
弯刀宜轻宜握,因此顾千珏并没有做太多复杂的装饰,刀柄铜柱角鞘,外缠银丝,刻羽波水纹,鞘身则选用了常规的银飞浮雕,中段以兽皮裹衔。
这把小匕他做得重了些,方便男人借匕身的重量使力道,无论是握刺还是飞掷都取用自如。暗匕不常用,而萨逻刀匕随处可见,纳挞权贵皆以之为配饰,既可割肉啖食,亦做防身回护,总之是明目张胆地使也不会惹人注意的物件。
顾千珏将这匕做得十分华贵,仿了那祭刀十成十的精雍,鞘身宝石金纹,柄身缠鞣制皮绳,盈一握,掌腹便能感受到那冷凉而略重的质感。
他还特意学了纳挞的文字,将刀匕的名字暗楔上去,弯刀侧背,来回迎着光影尚可辨识得“轻鸿”,而那匕首则名为“千钧”。
将这两把锋刃打磨得再寻不出瑕碍,也恰迎来了纳挞的祈祥节。
纳挞的祈祥节大抵与梁王朝的岁禧节异曲同工,只是这边的冬季来得更早,因此节日庆祝的时间也提前不少。
去往冀城的商队也恰逢回到嵩原。一时间节日庆贺的氛围在族群里蔓延,最先是毡帐外往岁被洗涮得已经褪色的彩葛旗,换上了新鲜的颜色,还系了五彩斑斓的编绳坠着羽毛,振荡在猎猎大风中。
早上顾千珏还在隔壁毡帐格索勒大汉家中吃酥油茶,锅撑上支着烧红的铜锅,里面滚滚冒着奶白的咕咚泡,蒸腾的热气不断向上飘逸,熏得人面上一股热凉的潮湿。
舀一勺热沸的羊奶倒入那炒得焦黄的酥茶中,搅和均匀,鼻尖贴近了便能闻到那缭绕的蕴莼,饮一口更是鲜香与奶腥碰撞蔓延,倘使有人吃不惯着滋味大抵是要吐出来,但顾千珏尚接受良好。
合着有些剌嗓子都麦稞饼,顾千珏就这样一口热热的鲜香酥油奶茶,一口干硬的饼,在格索勒家里解决一顿温饱。
顾千珏豪迈地擦了擦嘴,向大胡汉子倚手抱拳,聊表谢意。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不靠钱财,靠的全是脸皮厚当然这说的也是他这个二穿货,原主在江湖中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到哪都不是缺东西的主。
哪像现在顾千珏在外漂泊,什么东西都不带,做什么事全靠画饼和背后的靠山悄悄夹带私货。熟悉久了这里的民风,以及确乎认识到如今的自己是一穷二白,就也彻底放飞自我了。
格索勒就在他一旁的毡帐,顾珏是在看他给小儿子满月雕桃木剑的时候看上他手艺的,顾千珏在人家里探讨了半宿木雕手艺,不知是手工上瘾还是哪般,好在这东西不太难,摸索又半宿,顾千珏总算像模像样雕出来个物件。
就这样又被留着吃了早膳,顾千珏才满怀谢意,揣着自己刻得乱七八糟但还满意的东西出了营帐。
商队回来后,骨冕就将项纶安置在阿衍身边,说是以供他驱使,便利行事,到底是否监察意味尚待考证。平日无何与部民重要交流的时候,一般也不会留人侍于左右。
见到阿衍的时候,顾千珏把自己别在腰带上的小木雕摘了下来,递到人手里。
“这是幼犬?”男人摸了摸木雕圆润的脑袋,以及半飞斜的耳,有些不确定道。
“是狼。”
“没事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再”顾千珏耳根微红,说着伸手就要把东西夺回来。当时雕的时候就觉得仿真狼的话,太瘦韧比较难刻画,所以脑补了一个卡通幼态的形象,但男人不懂这些,没有彩绘立体的线条,质朴无华的小木雕会被错认成小狗也是情有可原。
“喜欢。”
“是我太愚钝了才会认错,千珏不要收回去。我喜欢的。”男人将小狼脖颈后的红绳打一个利索的结,巧妙又迅速地系在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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