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地睁着眼睛,觉得疲惫,阖了下眼,又缓缓睁开。身上非常难受,四肢僵硬无力,麻醉的效果过去了,胸口上的刀口一阵阵疼,让我想吐。
我张了张嘴,又想到现在我这动弹不得的样子,真吐也会吐到自己脸上。于是我硬咬着牙,熬过了那一阵恶心。
脑袋昏昏沉沉,我又闭上了眼睛,但我在睡着前,努力在脑海中呼唤了一声:「黎深。」
等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周围的环境又变了,我从icu出来,回到了我的单人病房之中了。
我感到腿边好像有人,我艰难地动了动腿,那人惊醒,抬起头与我四目相对。
我的嘴角翘了翘,眼睛牢牢地盯着他。
我的喉咙无比干涩,嘴唇似乎被黏上了,想说话也开不了口,只得在脑海中对他说:「谢谢你们的全力以赴,让我平安挺过了手术。」
黎深则是开口回应我:“应该的。你有没有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我如实道。
他看了眼吊瓶,说:“这瓶止痛药刚开始打,一会儿就好了。”
他起身拿了根棉签沾了点水在我的嘴唇上涂,让我的嘴唇终于不再死死地黏在一起,可以张开一点口。随后他用针筒抽了水,轻轻插进我的嘴唇缝隙里,缓缓推动,微温的淡盐水滋润了我干燥的嘴唇和喉咙,一路流入食道中,终于舒服了一些。
他给我喂了两管水之后,我摇摇头,他就不再给我喂水了。
我的手指动了动,他立刻会意,坐回我床边,握住了我的手。被他握住,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有多么冰冷,在他的温暖之下,我的血液好像才终于流向了指尖,麻麻痒痒的。
我哑声开口道:“我睡了多久?”
“两天多。在icu监控了24小时才将你送回来的,然后你又睡了一天多。”
我在心里算了算日子,说:“是不是都五月一号了?”
黎深愣了愣,竟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拿出手机看了眼,才说:“是,你从四月睡到了五月,挺厉害的。”
我弯了弯唇,不敢用力笑。“就知道你明白我想说什么。”
黎深似有点无奈,说:“也就你心这么大,刚醒就有力气开玩笑。”
“不好吗?”
“看到你有精神,当然好。”黎深捧起我没有吊针的手,贴在他的脸上,眼里盛满了浓浓爱意,“手术辛苦了。”
“这话不应该我对你说吗?”
黎深摇摇头,说:“如果你不是哨兵,这场手术会更加凶险。多亏你身体底子好,所以我们的努力都可以获得相应的回报,把你顺顺利利地从手术台上送回来。”
我回忆着自己当时所看到的画面,说:“有件事我想对你说……每次你的手术刀碰到我的芯核时,我都会想起一点过去的事情。”
黎深亲了亲我的手腕,说:“不着急,这件事等之后再说吧。你别说太多话了,好好休息。”
我只好乖乖闭嘴了,但是眼神却是一直满怀希冀地看着他。他无奈地说:“意识对话也不要,你要静养,脑子不要太活跃。”
我只好妥协地一叹气,闭上眼。
但是我睡不着,脑子更不可能闲得住,盘算了一下时间,意识到现在是半夜,于是我又开口问:“你明天要上班吗?”
“不上,但是要出去开个会。”
“那你好好休息,不要顶着两个大眼袋去吓人。”
黎深“嗯”了一声,又捏了捏我的手指,说:“月底天行市有个学术会议,我想带你一起出席。”
“作为你的研究成果?”我笑道。
黎深朝我倾了倾身,说:“想带你认认人,都是要跟我结婚的人了,我想让他们认识你,他们也说想见见你。”
“想知道本小姐何方神圣,能够和超级变态大魔王黎深谈恋爱?”
“嗯。”黎深笑了笑,“可以这么理解。”
“没问题,一定不给你丢脸!”
我们之间又静了静,我正要催黎深去休息,他开口道:“你不要再去追查那件事了。”
我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他在说追查芯核去向的事情,于是我脱口而出:“为什么?”
黎深说:“危险。”
我很快反应过来,说:“和我这次心脏病有关吗?”
他没有说话,但也相当于默认了。
我静了静,将自己的情绪慢慢平复,说:“我说过的,我是你的哨兵,我们共进退,不可能轻易放弃的。我的病因到底是什么?”
“过两天出院再跟你说,你先好好养伤。”
“不,我现在就要知道。”
黎深欲言又止。
我说:“不是我无理取闹,我作为病人,连自己真正的病因都不能知道吗?哪个医生会等病人出院之后才说的?”
我有点动怒,牵扯到了伤口,疼得我脑袋一阵眩晕,把后面更多的话都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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