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未成年不愿承认自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江郁将饭盒和课本丢进书包里,当他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的时候发现自己旁边本应该是空着的位置坐了一个少年。
少年原本在看着窗外,察觉到江郁的目光回过头来露出一个略带羞涩地微笑,少年气夹杂着某种很纯粹的东西,笑得仿佛像窗外的日光一样温暖。
江郁略微蹙眉,将书包“哐”地丢到自己的课桌上,双手插兜语气不善道:“谁让你坐这的?”
他虽然皮肤白,但在同龄人眼中其实是有点凶的长相,额前支棱着一簇乌黑的碎发,眼角内勾而眼尾上扬,下颌角的弧度锋利,从少年的角度自下而上看去,脸上的痞气和不耐烦几乎遮不住。
“嗯……我是刚转学过来的,老师让我随便找位置坐,我看班里也没其他位置了,”少年略显尴尬的解释道,骨子里的好教养仿佛让他能善待每个人一般。
江郁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班门口出现的地中海眼镜男,只好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坐下了,眉心顿时蹙得更紧了。
身旁少年身上好闻的皂角味钻入鼻腔,江郁听见对方悄声问:“我叫方淮川,你叫什么呀?”
江郁懒得搭理他,抽出一本课本摊在桌上,上面正写着几个歪歪扭扭地大字。
“原来你叫江郁呀,”方淮川的尾调很轻快,似乎是带上了一点笑意:“以后还请多指教哦。”
江郁翻了个天大的白眼,他知道这小子是从城里来的,因为对方校服外套里的衬衣虽看不出是哪个牌子,但剪裁精料,走线整密,领口挺括干净,脚上踩得运动鞋好像也是某个被大众所熟知的名牌。
果然他们大城市里的人都文绉绉的,还什么请多指教,自己刚才没把书包丢在他头上就不错了。
台上,那个地中海的眼镜男已经整理好教案,悠然地拿起茶杯小抿了一口,随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今天呢,咱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鼓掌欢迎!”
一瞬间数道视线略过江郁投射到了“新同学”方淮川的身上,好奇的,打量的,还有一小部分,只被江郁察觉到了的充满恶意的视线。
江郁用脚趾都能想到是班里那几个刺头,他听见后方传来的窃窃私语:“嘿,二狗,看到没,这小子就是那个什么乡村旅游政策要给我们修路的施工策划员的儿子。”
另一人明显不信:”他爸疯了?把他转到咱们学校干嘛?”
“先别说这个,我听说这小子家里可有钱……”
江郁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屁股,将那几道赤裸裸地视线挡住。
方淮川脊背挺的笔直,徐徐走向讲台,台下的几个女生只感觉这个新来的男生笑容亲和,犹如沫浴春风般,她们的脸颊都稍稍红了。
简单地自我介绍后,地中海老师踌躇了一下,似乎有些纠结。
方淮川笑容不变:“徐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徐永德,人送外号徐秃子,口头禅是:“下课后到我办公室一趟!”,他是高二三班的班主任,也是江郁除了他干爹以外最怕的人。
江郁对他的怕和对江陌烛的怕不同,对自己干爹他是半无奈半羞愤式害怕,对徐秃子则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发怵。
身为保德村利民中学唯一的德育处主任,江郁几乎是他办公室的常客之一,动不动就要被他请去“喝茶”。
饶是现在,江郁一看他犹豫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又在想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果不其然,徐永德一开口就是:
“小川啊,要不你重新选个位置?”
“嗯?”方淮川脸上无懈可击地微笑愣了片刻,随后稍稍蹙眉适时露出一点疑惑来:“我不可以坐在这里吗?”
“呃,这个嘛,可以倒是可以,”徐永德挠了挠他根本没几根的头发:“就是吧,你这个同桌……选的不好。”
江郁在台下翘着二郎腿,闻言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不过坐在那里也行,”徐永德叹了口气,摆摆手,意有所指道:“要是有同学欺负你记得及时跟老师反馈哈,老师绝对绝对不会姑息的。”
“嗯,”方淮川朝徐永德点点头,正准备走回自己的座位,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微笑道:“徐老师,我觉得您刚才有句话说得不对。”
“嗯?”徐永德不明所以,有点茫然道:“什么话?”
方淮川的视线穿过大半个班级锁定在江郁身上,不知怎的,江郁总觉得自己这个新同桌有点怪怪的,具体是哪怪他又说不上来。
只是感觉对方的笑容,一举一动都显得太刻意了。
他听见方淮川施施然道:
“我觉得我选的同桌很好。”
保德村位于两山之间,四月的天阴晴多变,临近放学时分,天空骤然变暗,滚滚乌云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劲风裹夹着潮湿的腥气悄然而至。
江郁心道自己要早点回去,要不看这架势恐怕得淋成落汤鸡。
身后一只纤长的手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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