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尚且如此,无法想象独自承受这一切的舅妈是如何熬过来的。
身体莫名其妙长了个东西,她一定也很害怕,也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吧。但她却选择将这一切独自承受,瞒着家人,瞒着孩子。
她是不是也胡思乱想过,长得这东西会要人性命?是不是在很多个无眠的夜里黯然伤神,独自流泪,却又不得不独自面对死亡的恐惧?是不是白天硬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晚上才敢放任自己去害怕?
可即使这样,上次见面时,却没暴露半点。
在从发现自己长东西,到医生确诊囊肿的这段日子,她是不是甚至已经在想着,要多干点活,卖多点酒,多给孩子们挣点钱?
苏彤想了很多,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很了解舅妈。
她们就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亲人,她能猜到舅妈的一切所想。
魏秀芝看到表姐流泪,自己也没忍住跟着哭了。
她哽咽着安慰道:“姐,你别哭了。医生说没事的,切除了就好。”
“我知道,可是我一想到舅妈在做手术之前,也许可能会以为自己得的是重病,自己一个人藏起来伤心难过,我就好难过,好想哭。”
这话也说到魏秀芝心坎里去了,她何尝不也是这么想的。
小时候觉得母亲好凶,好彪悍,好精明。
母亲能挑起一百斤重的谷子,能脸不红气不喘劈一屋子的柴,能弯腰割一上午谷子不带腰酸背痛。
自己淋雨了会生病,母亲却好像连感冒都不会。
在她心里,母亲强悍得就不像凡躯肉、体。
可是这次母亲生病,她才猛然发现,其实母亲也很脆弱,甚至脆弱到经不起一场病痛。母亲也并不聪明,生病了也会笨笨只懂得钻牛角尖。
父母和子女的人生,就好像是一场此消彼长的拉锯。
苏彤和魏秀芝, 在车里又哭又笑。
等到两人稳住情绪停下来,才发现眼肿肿的,哭过的痕迹掩盖不了。
苏彤有些后悔没带化妆品出来, 不然还可以遮一下。
魏秀芝看着车内镜中自己红红的眼, 问表姐:“怎么办?这个样子,爸妈肯定看得出来我们哭了。”
苏彤也正苦恼这个呢, 只好对表妹说:“见机行事吧,被看出就看出吧,也没什么。”
真是有点丢人而已, 不过在自家舅舅和舅妈面前丢脸, 她还能接受。
魏秀芝一想也是, 于是对表姐说:“那走吧,今天妈在家。”说到这她又忍不住撅起嘴,“说是说在家休息, 还不是酿酒。”
不过酿的不是很多,所以她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从这里到家,开车不过几分钟路程。
本来在院子里忙活的孙红梅, 听到汽车的轰鸣声, 立刻猜想是不是苏彤回来了, 下意识扣上衣领。
不一会, 苏彤那辆小轿车就出现在院门口。
孙红梅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走出来,看到外甥女和外孙,她还是很高兴地。
“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让你舅去镇上买好菜。”
虽然很久没见,但是陆敏已经记得, 眼前这人是外婆,她记得母亲和奶奶的教导, 乖巧喊人。
那一声外婆,几乎要把孙红梅的心给融化了。
“哎哟,我的小外孙,来,让我外婆抱抱。”孙红梅弯下腰,抱起孩子,刚好还可以接着孩子遮挡一下。
苏彤直接戳破她的企图,冷着脸道:“舅妈,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瞒我不成?”
面对外甥女的质问,孙红梅第一次生出心虚。
“哎呀,不都没事了嘛,你就不要揪着不放了。”说完,还瞪了女儿一眼,认定是女儿说出去的。
魏秀芝连忙为自己辩白:“不是我,不是我告诉表姐的。”
“不是你,那是谁?你表姐还能掐会算不成?”对着外甥女心虚,自己女儿还是敢骂的。
魏秀芝也没要隐瞒,反正这事也不可能瞒得住,她们妇女聊天的时候分分钟自爆的,于是直接告诉母亲:“是表姐在半路遇到了张婶,她说的。”
“好啊,又是这个张桂花多嘴。”孙红梅咬牙切齿,大有要找对方算账的意思。
苏彤提醒舅妈:“这次张婶是好心,你可不要无端去找人家茬。”
“好心?就是嘴碎。”孙红梅一点都不高兴。
“那我还真谢谢张婶的嘴碎,不是她说,还不知道你生病住院做手术了呢。”
“唉,就是个小手术,做完手术的第三天医生就让我出院了。”其实医生是想让她再住两天,担心她伤口发炎什么的。可她在医院住得浑身不得劲,觉得还是回家舒服。
“知道结果了,就敢这样大言不惭说小手术。你敢说在没去看医生之前,没自己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被外甥女说中心事,孙红梅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假装逗孩子。
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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