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得只剩孤儿寡母的顾家。沈衡想到这里,又想骂人了。顾有恒就不干点人事他哪怕少干一点呢没有顾家下聘,没有卢府点头,这桩荒唐的婚事根本不可能成沈衡在心底骂骂咧咧,却听见顾易开口,“过些时日再去。”沈衡他连心底的骂声都止了一瞬,诧异地看向顾易,“还等”他还以为顾易早都耐不住了。说实话,他把对方身份告诉顾易的时候,都怕对方不管不顾直接杀到金陵来问。这位倒是好耐性,硬生生磨到开春,人都到了金陵了,还能安安稳稳先赴宫宴这份定力、他是甘拜下风。但问题是现在没什么要等的啊女婿携礼拜访老丈人,这多名正言顺的借口啊。顾易“那些信,是月娘写的。”沈衡懵神“啊”他觉得自从时隔多年见到顾易,自己脑子经常陷入不够用的状态。以至于到了现在这时候,他已经对这种发懵的感觉很熟悉了。顾易却像是早就想明白了一般,很平静地开口,“我不想逼月娘。还是从侯异入手查吧。”月娘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同他说。就像是毁掉一切线索的母亲一样,如果兄长还在,也必定不想他掺和到这种事里。月娘只是在“逝去兄长的遗愿”和“他的愿望”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的前者。兄长更重要。这是她从未掩饰过的偏向。她会在新婚的时候偏头躲过他的亲吻,却在第二日认认真真地给兄长祭奠;她这多年都静心修养、毫无波澜,可是几封信就能引得她旧疾复发;她对逝去的人念念不忘,但是重病在身时,他甚至都算不上她在世间的牵挂这一点都不公平。可他甚至没有资格抱怨这种“不公平”。就像是那张帕子一样,那本就不是他的东西,他只是在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抢过来了。插足的人没资格要求什么。他从未问过月娘和兄长的旧事。是不想问,还是不敢问问过之后,就不再是不知情的“无辜者”了。晚间,卢皎月觉得顾易有点奇怪。细细密密的亲吻落了下来,柔软湿润的触感在肌肤上绽开,虽然顾易平常就细致过头有点磨人,但是今天格外明显,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卢皎月忍不住抱住了人,轻声问“知改”顾易动作顿住了。少顷,他轻轻啄吻过来一下,像是压抑着什么克制着语气,“月娘,你都没有给我写过信。”卢皎月不解“嗯我写过吧”她应该写了,还写了挺多的。顾易却一点点敛下眉眼不,一次也没有。全都是回信。她从来没有主动给他写过什么。一些陌生的晦涩情绪在胸腔酝酿,顾易努力想要压下去,但是收效甚微。他一开始觉得月娘只要看到他就好,可是等到真的看到了,他又觉得这不够。她明明给兄长的那么多,为什么就吝啬于给他这一点她明明对兄长那般情深义重,为什么偏对他这样薄情她明明可以再对他好一点的他不是想去争抢什么。那是他的兄长,他并不想将对方彻底抹掉。但是月娘太不公平了,明明他才是陪伴她更久的那一个两个人一起过了那么久,他想要更多一点也可以吧不需要像对兄长那样毫无理由的偏向,只要、比现在再多一点。顾易恍惚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愧疚、渴求、不甘心,他习惯性地将种种情绪压抑在心底,但是这些负面的情绪并未被消化掉,而是不断积攒着发酵,变成更黑暗更深沉、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怖的东西。眼前的唇瓣张合,是覆着一层水光的潋滟。月娘好像说了什么,但顾易并没有听清,他顺从着心意吻了上去。柔软的触感传递到脑中,顾易像是确认存在一般地抱紧了人,那股连呼吸压抑住的滞涩感终于消失了。月娘是他的药。只是极短暂的平静后,翻涌而来的不满足感又占据了胸腔,他又贪婪地想要再多一点。顾易恍惚着想、是毒也说不定。只是他心甘情愿。饮鸩止渴也没什么不好。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