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也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毕竟他年长一点,也更熟悉与人沟通——路明非不是完全不和人交流,但身上总有一种很少和人相处的距离感,很像是隐居山林里的小动物,第一次见到山外的世界。理论上来说应该由他主动的,但是自我介绍已经做过了,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我是二年级的学生,你是刚转进一年级的对吧?”
男孩点头,然后张口乖巧回道:“师兄好。”
这是很普通的礼节,但在楚子航眼里,却像是小动物跳起来给他表演了一个后空翻那样,惊喜之中带着几分好笑。而且是师兄,不是学长,这么称呼他还挺特别的,不能说不喜欢。
“你刚才那样”楚子航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路明非刚才那样是不好的,太出风头了容易被不安好心的人盯上,但试问他自己,学弟做错了什么吗?至少楚子航看到他只是专心地沉浸在自娱自乐中,就像小猫小狗叼着自己心爱的玩具尽情玩闹,丝毫不知道自己碍了别人的眼。
男孩比他矮一点,睁圆的黑眼睛始终看着他,满脸的无辜,楚子航到底还是心软了,改口道:“很棒,如果你没有朋友一起,之后的大课间可以来找我。”
“我知道师兄在哪个班。”男孩很自豪地挺起胸膛,感觉他不像是会关注八卦的样子,所以自己其实也早就被盯上了?这样看来对方也是有“血统”的人不会错了,面对自己突然的打扰就那样停下来,也是因为觉得对方不是坏人,可以信任吧。
虽然没有人主动提及自身的与众不同,但两颗年轻的心脏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拉近了距离。
再见到路明非是在一个下雨天,自从他家司机在那个雨天跑遍了全城才找到高架桥边的楚子航,把妈妈和“爸爸”都吓个半死以为他差点被人绑走之后,每个下雨的晚上都会雷打不动地派车来接他。
男孩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暗黑的天幕倾泻下雨水,时不时伸出一只手去接豆大的雨点,黑眼睛里是楚子航看不太懂的神色。
路明非把书包搂在怀里,用稍有些宽松的校服外套盖住,抬脚就要跑进大雨中。楚子航及时用手勾住他的衣领,把他拉了回来。
“下雨了”男孩说,像是没见过大雨的小孩那样惊奇,却没有孩童般的雀跃和躁动。
“下雨了”
楚子航回答他,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盖在两个人头顶。揽过男孩的肩膀,两个人并肩走着,在校园里的人潮中寻找自家的那辆车。学生们或是埋头在伞下,或是也用校服蒙着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一辆辆被雨水打的劈啪作响的车上,汽车的喇叭声,司机和父母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对奇怪的组合。
虽然在冷风嗖嗖的廊下站了很久,路明非的体温还是比他的要高些,男孩一只手帮他撑起校服的边沿,夹在两人中间的那只手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放在哪,他犹豫了半晌后收回手握在胸前。
司机对他带来的男孩显得有些惊异,上下打量了一下路明非被雨打湿了点显得单薄的小身板——其实楚子航用手一摸就能感受到男孩上臂的肌肉线条,看着纤细大概是因为青春期的男孩身体正在抽条。
人的气质果然很奇怪,楚子航面无表情就被人看作高冷,而路明非面无表情只会被看成乖巧的小朋友,司机似乎也觉得他温顺无害的模样,没说什么就让他们上车。
路明非的家离学校不远,雨天堵车的情况下也只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是个普通的居民小区,没有门禁,小区里的路边已经停满了车。楚子航让司机靠边停车,自己打伞送路明非进去,这次他没揽着男孩的肩,两人尽量避开地上的一个个水洼,还算默契地没有远离彼此,反而是走着走着就要撞在一起。
房间是顶楼的一个二居室,屋里没什么东西,不大的房子也显得有些空。
“你家人……”楚子航想起一些流言。
“我是在慈善机构里长大的。”男孩回答他,表情平静,“我的家人就是那里的伙伴。”
那为什么只有你被送来了这所学校?楚子航试着给自己的问题寻找解释,他见过路明非的履历,不知道被哪个学生在教务处偷拍下来传开了,上面写他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在俄罗斯的学校,有好事者查过了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学校,连成绩单都没有一张,更不要说什么获奖的记录。
或许路明非是机构里唯一的中国小孩?这样一来他中文的熟练程度就更说不通,虽然他不太说话,不清楚有多少词汇量,但没有奇怪的口音,也足够流畅,谁听了都会说中文百分百是他的第一母语。
对于不了解的情况,楚子航选择谨慎。路明非开灯,在门口把唯一的一双拖鞋留给他,自己穿着袜子就迈进屋里。男孩掏出被保护得很好的帆布书包,是文具店几十一百块钱的式样,再把里面的书本文具一股脑倒在桌上,转身去冰箱顶摸了瓶矿泉水下来递给他。
“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杯子”他这么解释。那瓶矿泉水是市面上常见的大众品牌,不贵也不廉价,楚子航拧开瓶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