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归渡忽而起身,缓缓走向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文修,抬脚踩住那人的左手手背,将其生生痛醒,睥睨着,冷声开口道:“你家公子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一切的?”
文修受痛咬牙,依旧一字未言。
裴归渡又发力踩下去,语气平平道:“趁我还有耐心,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我立马便能要了你的命。”
文修受痛蜷曲成一团,嘴角因忍痛被自己咬出血迹来,依旧未曾出一言。
裴归渡怒极反笑,将脚抬起走开,自嘲道:“小公子不愧是能将我也算计进去的人,这养的狗都是不一般,同旁人的不一样,不会吐出一点有用的东西来。”
文修全当没听见,只奄奄一息地再次卸力趴在了脏乱不堪的地上。
裴归渡知晓自己去问乔行砚什么也问不出来,只能耐着性子耗在这什么也不说的侍从身上。
他忽而转身,蹲在文修面前。他看着对方满身的伤,不语,随后从腰间取出一枚玉佩。
那玉佩是弦月状的,当初乔行砚向他讨要玉佩时勉为其难赠予他的,想不到如今得见天日竟是在这种地方。
文修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那块玉,当即以为他是要对小公子不利,忍着不顾伤口再次裂开的疼痛立马伸出手去抢。
可他怎么可能抢的到,裴归渡稍稍一抬手他便扑了空,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而他这一扑,更加确认了裴归渡心中的猜想,这二人就是故意设计的这场刺杀。
裴归渡摇晃着手中的玉佩,看着那玉佩在烛火下的模样,悠哉道:“你知晓这玉佩如何来的么?”
裴归渡没想等对方回话,也不去看对方的反应,只继续道:“你家小公子亲手赠予我的。”
裴归渡依旧没去看文修,但他知晓对方此刻一定是满目震惊与怀疑。
裴归渡又道:“你又可知,小公子前段时日前往品香阁是为了见谁?”
文修握紧了拳,只想一拳朝对方砸过去,却怎奈手中实在无力。
裴归渡将玉佩收在掌心,看向文修,沉声道:“是我。”
他在文修眼中看到一丝错愕。
裴归渡又轻声道:“我与你家公子自一年前起便相识,相知,相交,苟合。”
他又在文修眼中看到许许多多的难以置信和愤恨,仿佛他说的这一切都只是在玷污他家主子的清白一般。
裴归渡讥笑一声,沉声道:“你同我发什么脾气?瞪着我做什么?你家主子不告诉你,难不成是我的错么?”
文修闻言立马挥拳就要打他,可谁料却被对方不知何时取出来的匕首给挡了过去,倒是让自己的手再次被划出一条长长的伤痕。
皮肤破开瞬间见血,文修在疼痛中再次瘫倒在地。
裴归渡收起匕首,拍了拍自己沾了灰的衣袖,又道:“再问你一遍,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文修闻言冷笑一声,自喉咙咳出一口血来,他含着血讥讽道:“你不是同公子相熟吗?为何不直接去问公子?”
裴归渡本就因此事还在气头上,这人还真是要么不说,一说便专挑他不爱听的说。他一把拽着对方的头发将他的头强行抬起,厉声道:“你们可真是大胆,你的箭法很好么?你可知你那一箭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文修闻言立马就怔住了,早在计划之时,乔行砚就命他一定要将箭射向他的胸口,位于心脉下方,若是射不到关键地方,恐怕此事不会引起什么太大关注,偏得往死了下手方有回旋之地。
文修起初无论怎么说都不同意小公子这么做,可却被对方以“要么便不做,要么便往有用的来,凭空受一箭还没效果有何用,白遭罪么”为由说服了。
可说是被说服,文修却知无论此事他是否做,小公子都会将计划进行到底,就算不是他射箭,小公子也会寻旁人来。
如此,与其将小公子的性命交在旁人手里,倒不如叫他亲自来的好,至少他不会要了对方的命。
文修于质问声中缓缓开口:“不会……不会要了公子的命。”
裴归渡简直要被气得发疯,他将对方的头抬得更高了些,怒而道:“不会是么?那你可知剖肉拔箭是何滋味?失血过多是何滋味?反复痛醒又痛晕是何滋味?”
文修被质问得失了心神,他不知。
裴归渡又道:“他自小身体便不好,如今又中了箭,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倘若此次他体内的箭簇没有清理干净,日后随时都可能因此复发毙命。你们计划此次行动之前是否想过这些?”
文修不语,只是愣神,他没想过……
裴归渡冷笑一声,又道:“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目的是什么?”
文修抬眼看他,思索片刻后,道:“此事你还是直接问公子来的好。”
裴归渡自嘲似的笑了,一把甩开那人,将其重重摔在地上,起身睥睨:“好一条忠心的狗。”
正此时,门外突然赶来一人,随即见宋云开门进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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