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誉仿佛还能看见床头的相框。没人知道结婚照之下是什么——那是17岁沈窈枝的毕业照,高傲冰冷的优等生已然成了过去式,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温柔的爱侣。
他可爱的、动人的爱侣。
……
第二天偏偏是周末,霍酌想要用“回学校”来避免和沈窈枝见面的算盘只能落空。直到中午他才从房间出来,下楼梯走到一楼的大厅,只见李管家在那里清扫地毯。
霍酌皱了皱眉,李管家见他下楼,唤了一声:“少爷。”
“霍时誉呢?”
“先生回公司了。您知道的,他一向忙于工作。”
霍酌已经十七岁,霍家的产业到底是个什么性质,他再清楚不过。霍时誉这一走不知又要多久才回来,而这种情况,在霍家也是很常见了。
霍酌说知道了。抓了抓头发正要转身,李管家又道:“夫人给您留了饭,要吃些吗?”
“不了,我不饿。”
霍酌随口撂下一句,他并非不饿,但只打算到冰箱里找些吃的应付一下。岂知刚往餐厅走了几步,便听见餐桌前传来清脆柔和的笑声。
“宁宁别闹……好好吃饭。再不乖乖坐好,妈妈要生气了哦。”
霍酌心口一跳,站在角落阴影里,不由自主地偷偷向那餐桌前的光景瞥去。
沈窈枝穿着薄薄的丝绸长裙,柔顺黑发垂落顺在胸口处,漂亮泛红的指尖微微翘起捏着银匙,将水晶晚里的牛奶糕喂给坐在身旁的男孩。男孩却不怎么领情,沉着一张稚嫩而俊秀的小脸,对母亲的规劝不为所动。
儿子已经八岁,早就不是需要母亲喂饭的年纪。沈窈枝知道他是在和自己置气,柔丽清艳的眉眼染上几分无奈:“宁宁,你懂事一点。”
霍宁咬咬下唇,接过沈窈枝手里的小碗:“好好好,不麻烦妈妈。妈妈不用管宁宁,去找大哥去吧。”
沈窈枝撑着下颌,用指腹揩去霍宁嘴角的饭粒:“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宁放下小碗,在母亲那潋滟蒙雾的桃花眼下挣扎半晌,还是没出息地泄了气:“算了,妈妈。我知道错了,妈妈不要生气。”
什么知道错了。沈窈枝悄悄腹诽,每次都利索地认错,转头还不是要生好几天闷气。
他直起身来,亲了一口霍宁的脸颊:“宁宁乖。下午好好上课,妈妈晚上和你一起睡。”
霍宁眼睛倏地亮了:“真的?”
沈窈枝笑:“当然了。”
“那说好了。”霍宁伸出小指和他拉钩,“我还要妈妈给我讲故事,给我唱歌。”
沈窈枝笑着叹口气,都答应下来。
男孩穿好笔挺的制服,被管家牵着手送上轿车。他下午要到大剧院听音乐会,然后再去主办这场音乐会的教授家中学习钢琴,晚上还要听一场金融讲座——毕竟作为霍家的儿子,仅仅只是成绩优异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隔着窗户和儿子挥手告别后,沈窈枝回过头来,温情的目光一寸寸冰冷下去。那敛下的卷翘长睫笼着剔透却没有情绪的眸子,慢慢地,看向霍酌。
冷声道:“有事吗?”
霍酌如梦方醒。眼前年轻的继母俨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那股在亲生儿子面前的天真柔情荡然无存。他挑起冷艳的眼尾,看起来并没有和他说话的欲望。
霍酌胸中陡然激起愤懑,却又很好地压了下去。
他咬着齿尖,不甘示弱般,一字一顿道:“我只是觉得,好恶心。”
从沈窈枝进到霍家的那一刻起,霍酌便从不掩饰对他的恶意。正值叛逆期的高中生有着比他当年更甚的傲气,却又在莽撞和胆量上远远超出他一大截,无论怎么看,都是个棘手的刺儿头。
但沈窈枝也不是高中时期的沈窈枝。他双臂环胸,弯起桃花眼淡淡一笑:“是吗?看来是大少爷没有被母亲这样对待过,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母亲”是霍酌的死穴。少年身上那股跋扈冷傲的气焰瞬间灭下大半,深邃的黑眸垂落,走到沈窈枝面前:“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沈窈枝有什么不敢说的?他的手指绕着漆黑发尾,小口抿上红茶:“大少爷确实从小就没了母亲,不是么?”
霍酌俯视着他,看他不慌不忙地用银匙搅动茶上浮沫,被茶水润过的唇瓣艳得像是被人狠狠吮吸舔弄过。不用怀疑,昨晚这个骚媚的小三想必又和霍时誉做了些恶心事,一想到这张饱满红艳的小嘴曾经含过什么东西,霍酌的额角便突突地跳起来。
……不对。
他紧紧攥了攥拳,从思绪中抽身:“对,你说的对。”声音沙哑,“你昨天晚上来找我,还真是在我爸面前演了一出好戏。”
那自然。沈窈枝心想,他这么多年的演员可不是白当的。有什么比“在生日当天晚上冒着大雨上山找继子”更能让丈夫对自己心软呢?
最近那个归国的金融大腕马上就要回甘城了,为了能让丈夫帮忙、让宁宁成为那个大腕的学生,沈窈枝可不能在这个节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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