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才说了这通电话里唯一一句话:“好,你等两天吧。”
说完就挂了线。
颜雀握着手机,坐在深山农村的猪圈边发呆,摄影器材在她脚边堆放着,臭烘烘的圈里几只小猪拱来拱去地叫唤。
她不知道路星河是不是已经忘了她是谁。
两天后路星河派来的顾问到了,整个剧组有空的人都跟颜雀去接,开车的开车,泡茶的泡茶,连男主角都在大夜戏后特意起了个大早,因为听说出品方第一次派人来,整个草台班子都有些忐忑。
顾问来了两个,一男一女,各自还都带了助理,颜雀只好从县城车站又租了辆看得过眼的大众把所有人运回去。
颜雀没有驾照,安排好所有老师的座位,自己最后一个上车,但莫名其妙在车门前顿了两秒,然后才上车关门。
路星河做事挺周到的,颜雀告诉他自己在男女主演的对手戏上卡壳了,总是拍得不满意,所以除了一个上过节目挺知名的两性专家,还请来了首都电影学院导演系的客座教授。
颜雀一辈子都没学过电影,细说起来,也没学过什么健康的两性关系,顾问待在剧组整整一个半月,她学了很多很多,每天都在努力地学,努力地提问,但在顾问离开的那天晚上,颜雀还是失眠一夜,她觉得自己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
她觉得自己像一面被水汽糊起来的镜子,她脑子里的画面依然没有变得清晰。
几个小时后终于的颜雀被电话吵醒。
她疲惫到沙哑,甚至没看清来电号码,只很低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还是稳稳的呼吸声,随即颜雀听到路星河的声音:“没睡,还是没睡好?”
颜雀登时就睁眼了,从床上坐起来,叫了声路总,然后说抱歉,她把散乱的长发捋到脑后,呼了口气:“抱歉路总,可能我需要另外的老师来看看。”
路星河说:“可以。”
颜雀沉默了一下,又忽然说:“或者,我回一趟首都,我们能见一面吗?”
路星河显然停顿了半秒:“见我?”
“嗯。”颜雀抿了抿嘴唇,像是斟酌,又像是无奈苦笑:“如果可以……我想再看一次,您跟别人上床的画面。”
电话里有片刻的空白,颜雀只听见一些古怪的声响,但这动静又听起来有几分耳熟,颜雀心跳蓦地加快了几下,起身走向窗边。
耳边传来路星河的声音,他似笑非笑地,还是那句话:“可以。”
背景里还是那窸窣声响,像踩在麦秸上的脚步。
颜雀伸出手,探向朦胧微光帘布。
阳光倾泻进这土房小屋时,颜雀看见窗外一望无际的麦田边踱来一个男人。
路星河停在麦田延向天边的边缘,从小窗外看向她。
“这里没别人了,那就直接跟你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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