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深低眸,看到向之瑶从包里掏出本子来炫耀。干净的一面纸,上面的字迹秀丽整齐,明显是签名人很认真一笔一划写上去的。
“还有合照呢!”
向之瑶点开手机,相册第一张图就是她和虞乔的合照。虞乔比她高,拍照时很贴心地弯下腰来,对着镜头和她一起笑。
周宴深视线落在照片里女子弯起的眼眸,定定看了几秒,移开视线。
“我出去一下。”他向台上看了一眼,起身。
“哥你干嘛去。”向之瑶嘟囔着,回头髮现台上虞乔的戏份也结束了,正在款款下台。
彻底退回大幕之后,虞乔缓缓松了一口气,蹙着眉弯腰轻轻碰了下脚踝。
表演服饰的鞋跟太高,她的脚踝还没好全,方才从钢琴那起身的时候,忽然一下没走稳,细微的刺痛。
不过倒不算痛得太厉害,还好撑完了全程没出岔子。
前面还在表演,虞乔不能从台前走,打算从后面的走廊绕回后台。
她提着裙子,刚推开那扇无人的后门,突然被人从身后抓住了手腕。
……
手一松,门重重地关上,吱呀一声。
走廊转角没有灯光,远远的只有一扇方格窗户,深蓝色的玻璃将室外霓虹过度成海洋潮汐的颜色,如画框般镌刻在墙面之上。
虞乔手臂向后,寻到墙壁,胸前微微起伏,站直身体。
她找到力量的支撑点,心跳回落,仰头对上周宴深的目光。
他攥着她的手腕,神情看不出情绪:“脚腕疼还上台?”
虞乔眼前却闪过方才那女孩戴的项链与她向他撒娇时的笑颜。
她抿着唇,甩手想挣脱,结果没甩开,隻好冷声说:“放开我。”
周宴深却皱了下眉:“别动。”
他愈这样,虞乔愈是反骨,她不动了,靠着墙,扬起洁白的下巴,一阵冷笑:“佳人已在侧,周先生这是干什么?”
浓烈的讽刺语气,周宴深的动作一顿,抬眸。
她左耳的珍珠耳环一晃一晃,往下是如画般的下颌,和淡白的锁骨肌肤。
面对着他,却冷漠地像冒着尖刺一样,让人碰一下手心染血。
手腕一松,周宴深放开了对她手的钳製,虞乔听到他情绪难辨的冷声:“是我多管闲事了。”
心里的气球被针扎了一下,汩汩漏着风,她仍然望着他:“是。”
话音刚落,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停在周宴深身后,虞乔看到走来的人,目光动了动
“你怎么在这?”蔺从文从周宴深身旁走过,微笑,“让我好找。”
“你怎么突然在这……”虞乔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的话剧我怎么可能错过。”蔺从文对她伸手,“我刚才就在观众席,只是你演出太投入,都没有看到我。”
“抱歉。”虞乔笑,把手搭上他的手,借力站稳。
蔺从文扶着她回过身,路过周宴深旁边时停了一下,询问:“朋友?”
周宴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虞乔站在他身侧,咫尺距离,听同一首月光曲,看到的却不是同一片月光了。
片刻后,她轻轻摇了摇头。
春深
话剧结束已经是深夜,虞乔随着上去谢幕,目光落到周宴深的位置,那里已经空了。
她婉拒了和众人一起去吃宵夜的邀请,陪蔺从文去吃日料。
“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送你一张票。”虞乔手抄在风衣口袋里,长长的阶梯两旁艺术廊灯渐次亮起,仿佛照亮了一场通往现实的路。
“临时决定的。”蔺从文笑,“怎么?不欢迎。”
“哪有。”虞乔说,“我原本想着这段时间在陵江忙完了回北城请你吃饭。”
“那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车是虞乔的,她叫阿诚和容夏先回去,自己驱车带蔺从文去吃饭。
陵江的晚间车流也仍旧如梭,刚起步二人便被堵在了路上。
“你在陵江长大?”蔺从文按下半边车窗,城市的喧嚣热闹立马钻了进来。
“对。”前面还堵着,虞乔索性放松下来,手搭在方向盘上,“我十岁之后一直住在陵江,在这里上了初中和高中。”
蔺从文点点头,看着窗外胶着的车流,冷不丁问道:“刚才那个人,和上次我在医院遇到的,是同一个吧。”
虞乔淡淡的:“蔺医生记性不错。”
蔺从文笑:“他倒是令人很难不记住。”
虞乔不说话了,看向车窗外面,不知何时,她竟然开到了陵江一中的位置。视线越过车流与行道树,陵江一中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在夜色中也依然恢弘的校园建筑占据了大半条路。
牌匾是崭新的,夜晚的学校处处还亮着灯,高中学生们还在上晚自习,一个个亮着灯的教室窗户仿佛机械面板上的按钮,整齐而方方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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