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深没答这句话,向云卿便当做默认,皱眉道:“你在国外的研究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还回去做什么。留在国内,研究所也好,医院高校也好,妈妈都随你。”
“不一定。”周宴深终于回应,“时间还早,到时再说。”
后面向云卿又唠叨了他几句,便转向虞乔:“味道还行吗?”
虞乔心不在焉地听他们说话,不知不觉间已经喝了大半:“很好喝,谢谢阿姨。”
“喜欢就好。”向云卿笑道,“你这样瘦,一味减肥对身体不好,会降低免疫力,要好好调养身体,照顾自己。”
这一番话诚心诚意,虞乔自然分辨得出真心的关切。身处娱乐圈,灯红酒绿下大家戴着面具亲热,镜头面前装作推心置腹真心相对,闪光灯一关,互相都恨不得对方去死。
已经许久再没听到长辈的这般殷切叮嘱了。
向云卿只是来送份汤,顺便将周宴深的冰箱填满,没待多久便离开。
虞乔主动收拾了碗筷,抱去厨房洗碗池,揿开水龙头,柱状的水流流下来,紧接着忽然停止。
周宴深的手按在冰凉银色的水龙头上,手背淡青色的青筋顺着骨节蜿蜒,挺拔又修长。
“放这吧。”他说,“我来洗。”
虞乔讷讷退后,靠着门边,看着水柱重新流下,男人宽阔平直的背影沐浴在清淡晨光中。
脑海中蓦地飞速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
这场景似曾相识,仿佛昨晚也是如此,他在流理台前煮着什么。
虞乔皱皱眉,转身视线落到客厅,那里的茶几和沙发之间的空隙未曾铺设毛毯,她昨晚好像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然后被人拉起来。
拉起来然后呢,她想不起来了。
虞乔头疼地揉揉脑袋。
从周宴深家出来,阿诚已经开着车等在了小区外。虞乔醒来给他发了位置。
容夏等在车上,没多问她为什么从陌生的小区出来。她接过热水小啜几口,抱着杯子发愣了好一会儿,才揉揉眉心道:“去活动场地吧。”
今天有一场品牌活动,虞乔作为常年合作的品牌全线代言人必须要出席。
在下车之前,她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带着客气又亲近的笑容走进后台化妆间跟每个人打招呼。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管你背地里感情如何,见面就得三分亲热。
一整场活动下来,虞乔脸都快笑僵了,四面八方的镜头和快门晃得她眼睛发干发酸。
后面一连几天,她每天隻得几小时的睡眠,帝都陵江来回飞,不停连轴转,两周后从工作里缓过神来,才发现清明将至。
容夏知道她的规矩:“姐,清明的工作都推了,明天您好好休息。”
虞乔在车后座,疲倦地揉揉额头:“好,辛苦。”
清明这天,野棠花落,小雨清寒。
虞乔起得很早,要去一趟陵园。
她怕冷又下着雨,白色薄毛衣外穿了件黑色的长款风衣,去陵园的路上顺便从沿途的花店买了一束新鲜的红玫瑰。
清明时分,来陵园的人不算少,大都携着白玉兰或者菊花,只有虞乔怀里的玫瑰红得娇艳欲滴。她一路沿着青石板走到最角落的地方,弯腰把花放在墓碑前。
墓碑上嵌着女人的黑白照片,与虞乔的眉眼七分像,五官脸庞却比她更珠圆玉润,笑起来如玫瑰一般娇艳天真。
下面刻着名字:虞姝。
她年轻又漂亮,死在最好年华的亲生妈妈,虞姝。
虞乔缓缓蹲下身,摘下口罩,身形单薄背脊挺直,一把黑伞遮住她大半身躯。
素白的手指拂去青石板上的雨珠,女人的图片渐渐从清晰变得模糊。
“虞女士,”虞乔看着墓碑,静静地笑:“好久不见,又是一年了。”
“最近还不错。前段时间出国拍了个广告,拿了个奖。最近在试镜电影,你女儿马上要去拍电影了。”
“可惜,”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看不到了。”
“还有一件事。”虞乔的手指停在边缘,“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个人,他回来了,我又见到他了。”
三秒沉默,“可是,他爱上别人了。”
雨丝擦着她的指尖滑落。
虞乔垂下眼睫,盯着地上一圈圈的涟漪,声音轻得像风:“这是我活该的吧,妈妈。”
“梁宏生说得对。”
公主命,丫鬟身。一生所求,必无所得。
细雨密密地打在伞面上,伞周形成一圈水帘,墓碑上的人仍然笑着,不言不语。
虞乔缓缓直起身,睫毛漆黑,安静地注视了一会儿。
“妈妈,”她弯唇:“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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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在虞乔以为自己的试镜已经凉了时,闻渡却打来了电话,恭喜她入选。
“真的?”虞乔万分惊喜,“谢谢闻导。”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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