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崩塌,虞尧之茫然若失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半天才说:“我不像我,但这不是我的错,不能怪我,应该怪他,是他逼我这样做的,别人无辜,他总不无辜吧,他总有错。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凭什么他高兴了,我却要和过街老鼠一样活着。”
“他是谁?”任胤沉声问道。
“他是我的爱人,”虞尧之声若蚊蚋,整个人都退化了,懵懵懂懂一低头,泪就落了下来,开始像小孩子似的哭诉:“他经常打我,我受不了了,所以才逃了出来。”他越说越凄切,那个人凌厉的名字被他日日夜夜含在嘴里不敢说出,划得舌头生疼,似乎快要出血,混着唾沫被不清的吐字吹出粉红色的腥梦泡泡。
任胤心神巨震,虽然余调牙关紧闭,王绰更不可能为他讲解,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多少也看出了点儿什么。
只是王绰能厚着脸皮追这么远,躲在阴暗角落里默默等待机会,甚至为了不刺激到余调,小心翼翼搞些拐弯抹角的迷奸把戏,让自己来当这个坏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对余调不上心吧?既然这么上心,之前又怎么会那样对待余调呢?
任胤问了,知道隔壁的耳朵也能听到,故意问的。
“他说是因为爱我,”虞尧之道,歪着头,脸上露出略带苦闷的疑惑神情,孩子般口齿不清,“太爱我了,所以舍不得我,要打我。”
“所以呢?”
“所以”虞尧之双腿微分,嘴角上扬,同轻松如意的眉眼一起,被窗外夕阳照出松弛邪恶的阴影,紧绷弯折的手指在任胤掌心划动,一笔一划写出、说出答案——
“所以我也用同样的方式爱他了。”
王绰阴沉沉地听着,忽觉视线模糊,脸上如蚁在爬,于是烦躁地上下一抚,从染黑的额发撸到下巴,本想抹除烦躁情绪,却攥了一掌苦泪。
他怔住,看手心。
那上面滴滴点点,闪着星星似的水芒,是结出的苦果榨的苦汁,只是分量太足,从头到脚把肉躯灌满仍不够,还要往外漏。
从伤口漏出是苦血;
从眼角漏出是苦泪;
从毛孔漏出是苦汗。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苦果亦是果,是结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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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胤知道王绰为什么要雇他了,除了做遮挡房事的那一片羞耻的帘,还得兼职疏解压力的排气管道,然后用哄骗来的信任做盾牌,劝余调稍微看开一点,不要走极端。
任胤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尽管内心纠结痛苦,但还是把这事做得很好。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至少别伤害到他自己。”王绰侧过脸,对任胤嘱咐道。黯淡的灯光下,那只灰蒙蒙的眼睛死气沉沉,让人不寒而栗。
别伤害自己,剩下的就不管了吗?
看余调那个不稳定但又很健康的劲头,应该更担心他伤害别人吧,反正自己没能从他的巴掌下逃过去。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总要用科学的方法纠正过来才行。
为了良心能得到片刻安宁,任胤是真心期盼余调能过得好,所以忍不住道:“可他有暴力倾向。”
“还好,并没有打死人。钱我已经付给你了,是不够吗?还是你爸爸的病情不太稳定?”
王绰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再说我看你也有几分乐意。”
这话的意思太深,要把人淹死在里面,任胤鼻翼快速翕动,却无法呼吸。
太难受了,被钱财胁迫,在难以忍受的处境里日日煎熬、内疚,太难受了。
比如每当王绰在屋里操着昏睡不醒的余调,任胤不能阻止不说,还得一边听动静,一边给他们看门放风,狼狈得像条狗。
再比如那天早上,余调翻来覆去检查任胤的手,又好奇又信赖地问:“任胤,我昨天要醒不醒,总觉得像是咬了你一口,怎么现在一看,你手上什么都没有?”
当然没有,什么都不会有,因为你咬的另有其人。
这话说不出口,任胤只能强笑着含糊其辞,然后加大剂量。
要是真虚荣也说得过去,也好翻脸,偏任胤是为了尽孝,所以良心和孝心只能选一个,而按这个趋势来看,到最后连真心也要失去。
“问这么多,你很关心他吗?”王绰突然不冷不热地发问。
妈的任胤真的很想现在冲上去,弄死这个阴晴不定的富豪、对余调穷追不舍的癞皮狗、贱不兮兮的受虐狂。
可杀了王绰以后呢?谁来处理首尾?爸爸又该怎么办?
还是那句老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拳头捏了又放,颈侧的青筋炸起又平息,最后还是选择了服软屈从。
任胤低声下气解释道:“我只是看他这样,觉得有些可怜。”
王绰意味深长地看了任胤一眼,半真半假调笑道:“你知道他有暴力倾向,那你知道他打我时可比这个狠多了吗?我也可怜啊。”
一收一放,恩威并施,王绰转瞬又露出个笑脸,“不过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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