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衣服我放脏衣篓里了,是在找这个吧。”
叶载曲从自己衣兜里拿出一卷钱,都是些毛票,叶载曲找了根发带,给钱整齐捆了两圈。
叶载曲把钱递给他,岑末伸出手接过。
叶载曲手指修长白净,而他的双手青紫肿胀,冻疮交加。
岑末涨红了脸,手里的一卷钱还没焐热,就被他双手举着递给叶载曲。
岑末今年十二岁,流浪街头衣不蔽体时他没胆怯过,跟一群乞丐小孩抢纸壳抢垃圾时他也没觉得羞涩。
但在这个当下,他为自己突兀的动作和言语深感忐忑和羞耻。
因为他想要缠着这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哥哥。
叶载曲愣了一瞬,还是先接过了男孩双手捧着的钱卷。
岑末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松缓,继续捧着放在床头的姜汤小口地喝。
他低着头,不敢看叶载曲的反应。
“你叫什么名字?”叶载曲问。
“岑末,我叫岑末,末尾的末。”岑末小声回答。
“小末,我们之间见过,你还记得我吗?”
岑末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一眼叶载曲,还有他怀里打瞌睡的橘猫,为这样略显亲密的称呼而高兴,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是春初,他刚逃到东城,浑身脏污,快要饿死街头,是叶载曲给了他两个包子。
热腾腾的两个包子啊,他狼吞虎咽地吃完,吃的太快,哽得喉咙发紧,叶载曲把自己的保温水壶递给他。
那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在这样一个干净温和的人面前,是何等狼狈。
他没有接那个纯白色的保温水杯,甚至没有说声谢谢,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在附近的桥洞安了家,也经常在这条银杏路上看见叶载曲,看他不疾不徐地行走,偶尔停下来喂喂小猫小狗。
观察叶载曲成了岑末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如果哪一天看不见,岑末就会失魂落魄。
在有一次看见叶载曲抱走了受伤的大橘猫时,岑末的心脏在砰砰直跳,他在想,自己能不能也被这个温柔的哥哥捡回家呢?
岑末回过神,回答叶载曲的话,也把那声迟来的谢谢说出口。
“哥哥,谢谢你给我包子,你救了我的命。”
岑末手指紧扣着被面,害怕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被叶载曲听见。
他终于鼓足勇气抬头,跟叶载曲对视,他居然被叶载曲抱回家了,岑末知道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机会。
“怎么了?别害怕,我不会赶你走,你生病了,这几天可以在我这儿先休养。”叶载曲安慰,男孩的紧张焦虑肉眼可见。
岑末掀开被子下床,扑通一声跪在了叶载曲面前,结巴但坚定地表达心愿。
“哥,哥哥,我会,捡废品,我能挣钱,我吃的也不多,我不会花你钱的,你能不能,我能不能,”
岑末知道自己完全是在无理取闹,他对叶载曲来说最多不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但他想试一试,他想给自己找一个家人,万一呢。
他实在说不出那句“你能不能收留我,就像收留大橘一样。”,那太不要脸了。
岑末跪在地上,窘迫地想要哭泣,生理性的眼泪蓄满眼眶,他努力抑制住哭腔,不想让叶载曲觉得他在故意装可怜。
身体一空,一双有力的手臂掐着咯吱窝把他抱起来。
岑末坐在叶载曲的腿上,叶载曲像撸大橘猫一样温柔地摸他的头发。
岑末呆住了,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你想让我收留你,对吗?所以每次你都在那段银杏路上观察我,今天也是专门在那儿等我的。”
不然叶载曲也实在解释不了,为什么男孩对他没有丝毫戒备心,还把积攒的一百块钱双手捧着递给他。
一百块,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但现在普通人的工资一月就那么几块钱,这也算是别人大半年的积蓄了。
岑末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原来早就被发现了。
他点头承认了叶载曲的话。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岑末连叶载曲的睫毛都能清晰看见。
根根分明的浓长睫毛,像一把蒲扇盖在眼睛上方,叶载曲又是习惯笑着的,让岑末下意识想跟他更亲近一些。
他是有机会了吗?岑末因为激动,身体不由自主地小幅度战栗。
“别怕,跟我说说,今年几岁?原来的家在何方?家里几口人啊?”叶载曲轻抚男孩的背,聊做安慰。
“我今年十二岁,家,没有家,家里人都没有了。”
岑末吞了口水,他还是撒谎了,他不敢,要是说出实情,没准会被送回那个家里去。
但他不知道他的眼里明晃晃写着心虚。
屋里也冷,岑末虽然穿着加绒的里衣,但到底只有一层。
叶载曲横抱着他起身,重新把他放进被窝里,声音不疾不徐。
“看着才七八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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