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的所在。那时随额捏上他们家吃饭,见着一位顶顶神气的小姑奶奶,好威风的模样。她那时觉得羡慕, 才小小的年纪, 就作养出通身的气派。硕尚狷介孤高,阿玛有意逢迎,却碰了个满鼻子灰。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吧!这就是报应。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话放谁身上都半点错处没有。人没有长久得意的时候,谁又知道往后会怎么样呢?
全妃是个闷葫芦,此番来纯粹是因为晨省贪恋那一盏热茶, 抽身得略微晚了一些,就被贵妃带着上慈宁宫来了。来看看太皇太后,那也挺好, 主要是喝到了慈宁宫的好茶。全妃深深吸了口气,觉得先前的冷都受得值, 乐陶陶地品了满怀青碧, 一抬头却看见贵妃警告的眼神, 忙垂下头去,讷讷道:“贵主子说得是极了。”
所以在后宫还得靠际遇,你说这样一个愣头愣脑只爱吃的人,居然也能混到四妃。归根结底是皇帝在后宫上不留心,当时给太皇太后上徽号,见她一张圆滚滚的脸如满月,太皇太后夸了一嘴,说她有福气,皇帝便赐了全为号,提拔到四妃上充门面。
贵妃不愿与她计较,糊里糊涂过日子的人,能指望她什么?苏塔道:“贵主子孝心可鉴,人尽皆知。不仅是老主子,就是主子、后宫里的主子们,我们这些在跟前伺候的,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
正殿有帘子响动,紧接着宫人们便捧着盅子进来了。宁嫔眼尖,盯着那雁翅膀儿一溜进来的宫人里,并没有舒家的那位姑奶奶,她目光一转,回首笑吟吟地问:“眼下老主子跟前是谁伺候?”
苏塔回说:“是奴才与芳春。”
贵妃在一旁淡漠地听着,她讨厌药气,闻到这气味便想起玉碗里乌黑的药汁,下意识地别过头去。芳春看见贵妃的神色,默默转过身去,伺候太皇太后进药。
宁嫔道:“两位嬷嬷都是老主子跟前积年的人了,便是咱们主子爷见了,也会尊称一声玛嬷的。慈宁宫里便没有旁人可以伺候了吗?非得劳动两位嬷嬷,我看着真是怪心疼,怪生气的。”
她这话说得不阴不阳,苏塔望了她一眼,不卑不亢道:“奴才们虽得万岁爷抬举,毕竟是老主子身边的奴才。侍奉汤药是分内之事,本不该假手于人。”
宁嫔跟着点了点头,“说来到底是老主子宽和。”将目光往西暖阁里转了转,不由“咦”了一声,“先前我随贵主子进来的时候,暖阁里是三个人不是?怎么如今只剩下两位嬷嬷?”她笑了起来,“说实话,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想来是新进来的奴才?怎么,贵主子便是洪水猛兽么,见着就得跑不成?”
芳春知道她这一遭来是要寻摇光的不是,先前让她出去传话,对她摆了摆手,就是让她暂时不要回来。没想到这位主子硬是要来找不太平,字里行间轻轻巧巧就把贵妃当了前锋。
边上不声不响的全妃此时抬起了头,兴冲冲地说:“那位姑娘我知道!真是好有孝心的姑娘,在老主子跟前伺候得尽心,连主子爷也夸赞呢!”
此话一出,暖阁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贵妃、宁嫔、苏塔、芳春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汇集在全妃身上,全妃也愣愣地望着她们,过了好半晌才察觉自己仿佛是说错话了,囫囵把头埋了下去,小声说:“老主子喜欢,主子爷应该也喜欢嘛。”
贵妃忽然觉得心头一口气横着下不来,拿起帕子抚了抚心口,幽幽道:“全妹妹说得是,既然是尽心竭力,主子们都夸赞,那该赏。”
宁嫔却想起那日打养心殿回来,天儿昏昏,那廊子下头仿佛跪着一位故人,她那时只觉得熟悉,却没下心思看,如今回想起来,那轮廓,那眉眼,不是舒家的姑奶奶,又还是谁?
她心里连连冷笑了两声,怪道呢,怪道呢。不光太皇太后护着她,慈宁宫上上下下都在回护她,就连进宫也是主子爷默许的,不然她此时哪有命在禁中?怕是早随着阿玛额捏,上宁古塔吃咸菜了吧!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命数再好又怎样?尊卑云泥之别,如今她在上,那丫头在下,时移事异,现下老太太病着,她阿玛在前朝又立下赫赫功劳,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罪臣之女吗?
芳春皱起眉头,不悦道:“好懒怠姑娘。仗着自己在老主子跟前得脸,便张狂得没个褶子。教她办事也办不利索,想来定是上寿药房躲懒去了,如何承得起主子们的夸赞?待她回来了,奴才自要教训她!”
教训么?是该教训。只是慈宁宫里的人未必会教训。宁嫔噙了丝笑,寸长的护甲拨弄着怀里的金丝如意珐琅手炉,不咸不淡地对身边的宫女道:“你寻常说要对我尽心,怎么我炉子凉了你也没动静,反倒教别人拔了巧,我便是诚心护你,也没法子了不是?”说着把手炉往那宫人手上一撂,曼声道:“去吧。”
贵妃睨了她一眼,心下发凉,偏过头去见芳春伺候太皇太后进药,怎么那丫头满宫里的人不避,只避她呢?想必主子爷来时,那丫头在太皇太后跟前,比苏塔芳春还要体贴入微,小心谨慎吧?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先头说的那一番场面话热辣辣地刮着她的脸,作烧一样。那一碗乌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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