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尧像是所有的好心情都被路青接那个电话破坏了,到了写生的地方,也没再装模作样地拿出画板装艺术家,而是坐在路青身边,叼着烟,盯着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青这两天已经习惯了如此炙热的注视,便不躲不闪,心无旁骛地作画。
祁安尧抽了四根烟,才把一肚子想问的话咽了回去。
掐灭最后一根烟,祁安尧开口了,“画得真好,甩那个钟畅八百条街。”
路青转头看他一眼,没忍住为钟畅说了句话:“他特效做得好。”
环境色提亮,再点上高光,渐渐的,雨后潮湿优美的古镇就跃然纸上。
祁安尧在等待的时间里,心绪渐渐平复,当路青将画笔扔进桶里时,祁安尧起身,提起他的桶,“大功告成,我帮你洗笔。”
路青“不用”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祁安尧就转身走了。
路青看着祁安尧挺拔的背影,眸色微动。
在只有祁安尧和路青两人的情况下,祁安尧提出一起吃午饭,路青只好答应。
他们写生的地方离民宿有半小时脚程,这边相当于古镇的角落了,餐馆不多,菜品也一般,如此祁安尧还是找了家有古镇特色鱼的饭店。
饭店虽然陈旧,但是端上桌的鱼还是很鲜美,唯一的问题就是刺多。
路青正小口小口慢慢吃着,一块鱼肉被夹进了他的碗里。
路青抬头。
祁安尧笑着说:“我帮你把刺理出来了。”
路青有些怔愣地望着那块鱼肉。
祁安尧有多不爱剥壳理刺路青最清楚,他说过一弄这些就烦躁,宁愿不吃。
正想着,第二块鱼肉又放进了他碗里。
路青再次看向祁安尧,祁安尧对他微笑道:“放心吃,我理得很干净。”
路青捏紧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翻涌情绪,嗓子有些发紧,“别给我弄了,你自己也多吃点儿。”
祁安尧琢磨着这句话似乎有关心的成分,瞬间扬眉开心的笑了起来。
吃过午餐,路青要去找下一个写生地点,顺便画几幅速写。
祁安尧理所当然跟着他,由于自己也画不来个啥,就干脆把画板寄放在吃鱼的餐馆,他让路青也把画板放在这儿,拿个速写板就行了,轻装上阵要方便很多。
路青想想也是,便谢过老板,说六七点就回来拿。
老板是个实诚的大叔,不但同意两人把画板放在这儿,还热情地给他们指路,告诉他们往哪儿走风景更美,民风民俗更浓厚。
两人沿着老板说的路线走,人烟越来越稀少,风景越来越优美,空中飘起细雨,零星的房屋坐落在萌萌烟雨中。
路青和祁安尧的外套都自带帽子,两人兜在头上,毛毛雨凉悠悠地抚在脸上,这感觉还挺不错。
路青驻足在一处,拿着速写板,将远处的房屋三两笔勾勒出来。
祁安尧站在他身边,先看他的画,再移动眼眸看他的人。
路青戴着兜帽的样子使他挪不开眼,一些记忆像是带刺的网将他笼罩,心脏酸涩又发疼。
路青画完一副又走到另外的风景接着画,他站在古老的石桥边,无意识地微微歪头,一支棒棒糖便出现在他面前,他愣了愣,看向祁安尧。
“我早上买烟的时候顺便买了两支。”祁安尧给他撕开包装,塞他嘴边。
路青头往后仰了仰,还是接住了,“谢谢。”
祁安尧苦笑,“你真的不用跟我那么客气。”
路青心尖不轻不重地被拧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路青又画完一副,两人便慢慢走过桥。
这个桥是石板做的,没有桥栏,祁安尧走在路青身后,全程盯着人,路青靠边了一点他就慌忙说:“走中间。”
路青回嘴,“我又不会掉下去。”
祁安尧望着他的背影解释:“这边上有青苔,还下着雨,万一踩滑了怎么办?”
路青没再说话,却乖乖地移到中间。
祁安尧笑了笑,他的心总是会为路青独有的“乖”感到悸动,简直乖得让他想紧紧搂在怀里。
石桥那头有几户人家,房屋老旧,年代感极强,路青一看就手指发痒,不禁加快了脚步。
谁知两人刚过完桥,就冲出一条狗,凶狠地龇着牙,朝他们狂吠。
那条狗个头还不小,吓得路青脚步往回退了一步。
一条狗叫起来,周围就有无数条狗响应,瞬间犬吠声不绝于耳。
祁安尧一把将路青拉到身后,与那条试着想冲过来的狗瞪着眼对峙。
路青在身后扯了扯祁安尧的衣服,“它会不会咬人?还是虚张声势?”
祁安尧与狗对峙了半天,总结道:“如果我们再往前走,我感觉它会咬人。”
路青迟疑道:“咬人的狗应该会栓绳子吧。”
祁安尧往那狗脖子扫了一眼,“它应该是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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