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男子般有突出喉结,且面孔阴柔身形单薄,确实是宦官之姿,纵使一张脸再如何英俊,也难免心生鄙夷。
果不其然,随即人群里就冒出了许多讥讽之音。
“哼,我当是谁,原来是那不知廉耻、祸国殃民的狗太监!”
“此等贼子也配穿华服?我呸!”
“作恶多端、祸乱朝政,死不足惜!竟还敢坐在观云轩上招摇,我要是他,此刻还不赶紧寻个地缝躲起来!真是不要颜面!”
咒骂和声讨渐起,眼见的底下众人被激起愤怒,一时场面有些失控。
端坐高台的贺澜抿唇挑眉,好整以暇地观看这场大戏。今日被他请来观戏的还有刑部尚书江宏意、锦衣卫指挥使薛思远、大理寺卿宗擎和翰林院大学士彭琮玉。
在场之人,除了彭琮玉其他皆为一丘之貉。因而底下百姓甫一被挑起情绪,他就敏锐地察觉了贺澜今日的意图。
“贺提督,今日喊老夫来此,所谓何意?”他率先开口,想要打破局面,但他也明白,蚍蜉撼树,这一局已经输了。
贺澜没应答,起身走到观云轩的栏杆探出身,俯首朝那群被人刻意推波助澜的愚民看去,嘴角挂了个残忍嗜血的笑,回过身来,问:“咱家自得先帝赏识以来,殚精竭虑,处处为国为民,连先帝都放心将朝中之事交与咱家,却不知,这京中的流言,又从何说起呢?”
“架空新帝,把持朝纲,弄权祸国,每一个词,咱家可都授受不起啊!”
薛思远起身敬酒,拍了拍贺澜的肩,安慰道:“提督休要介怀,百姓最为愚钝,有心人引导几句,就被牵着鼻子走,殊不知,当了枪、丧了命,还沾沾自喜,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成了英雄。”
“英雄?”江宏意也起身,与那二人碰了杯,又刻意到彭琮玉跟前转了转,好似想要看他的表情。
彭琮玉冷着脸,手在桌底下紧紧攥着,目光却平直,瞧不出一丝一毫的慌乱。
江宏意自觉无趣,复又走回座位重新斟了杯酒,站在薛思远背后,嗤笑道:“英雄不过是用来安慰逝者的借口,死都死了,赏点银钱,给个封位,搪塞搪塞罢了!”
“更何况,赢了才能叫英雄,输了——”江宏意不死心,走到彭琮玉旁边落座,好似铁了心想要羞辱他,看见他泰然自若的模样就觉得甚是恶心。
“彭老学士你说,输了的人,叫什么?”
目光如炬,彭琮玉扭头与一脸淫邪的江宏意对视,他素来不愿与这群小人为伍,先帝在时他缄默中立,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告老还乡便罢,但终究心中有一口气,最终还是信仰、和对西晋的强烈忠诚战胜了他的伪装,新帝暗中求助,他毅然决然地伸出援手。
既走出这一步,自然也就将生死置之事外,无论自己死在何时何地,亦无所悔。
“输了的人,叫——阉狗。”
苍老的面容露出个超脱的笑,彭琮玉起身,不愿再看见江宏意那丑陋嘴脸,信步走到贺澜身侧,歪头朝那人一笑,意图明显。
他虽鄙夷阉党这类贪生怕死的墙头草,平心而论,贺澜虽为国之蛀虫,但他能在短短数十年间,将整个朝廷渗透,不得不说,的确有几分本事。
但,黑夜终将过去,哪怕是黎明之前,亦有星光照亮曙光来临的路。
“你!”江宏意脸色一变,气急败坏地就要骂人,被贺澜轻咳一声压了下去。
“彭老学士,有何指教?”贺澜负手而立,把玩着手里已经没有酒水的杯盏。
薛思远识趣地退后,与江宏意宗擎三人退到一侧,观察楼下民众的反应。
宗擎挥手,命人悄无声息地将所有集结在楼下看热闹的百姓整个团团围住,待他们发现时,早已无法进出。
替天行道的呼声突然高昂,更有甚者,会些功夫的人竟捡了石子蔬菜等工具就朝观云轩上投掷。
“贺澜,你这是要明着与陛下作对了?”彭琮玉不想和他绕弯子,直接点破。
“老学士就是老学士,看问题的确独到狠辣。只不过……”贺澜笑了笑,目光在底下人群里扫视,恰巧有个叫嚣气焰最盛的人,正振臂高呼,煽动群众。
手腕稍一用劲,刚才还在嘴边的酒盏就成了凶器,直插进那人的面门,被击中的人立时毙命,眼还瞪得浑圆,方才还在叫嚣的嘴都没来得及闭上,就直挺挺地倒地毙命。
“是陛下非要逼咱家做坏人。”贺澜满意自己的杰作,拍拍手,转身回到席间就坐,听取底下轰然炸开的人声,微皱起眉头,捡了块话梅肉塞进嘴里嚼了两下,抬眸对愕然的彭琮玉邪笑道:“陛下的旨意,咱家哪敢抗旨啊?”
“你!贺澜!你竟敢公然杀人!你……”彭琮玉快步走到贺澜面前,一把握住那根好似用点力气就能折断的手腕,还未说完话,就被宗擎的手下按住,动弹不得。
贺澜也扯掉伪装,一脸肃杀。
“宗大人,你是大理寺卿,你对我朝的吏律定然熟记在心,像这样公然侮辱朝廷重臣,诽谤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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