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祝三收拾了货郎的担子,没带那两只匣子,只挑两个筐就要出门。
张仙姑问道:“要去做买卖?”
祝三道:“去城外寻摸点儿东西回来卖,顺便看看陈家祖坟。”
“你……”
“不碍的,”她拍拍两只半旧不新的筐,“我有正经营生呢。”
她不知道陈家的祖坟在那儿,却不慌张,挑着担子出去,在街上听到有人说起陈家的事情,就插一嘴:“别是祖坟埋得不好吧!”成功就挑起了话题,再引着人们说两句,就辨明了地方。
陈家祖坟又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离城有十多里地,她得靠腿走过去。
祝三也没得选,挑着担子一路狂奔到了地头才放下担子歇口气,从筐里摸出个葫芦喝了点冷水。她揭下斗笠扇着风,天气已凉,她愣是跑出了一身的汗。
祝三放下担子不由皱起了眉头——那场“法事”得有小两个月了,中间还下过雨,许多痕迹都没有了!
可是来都来了!
她从担子里取了香烛纸钱,意思意思地烧了一下,就开始四下游走。看到了几处焚烧过的痕迹,又看到了一些没腐败完的祭品之类。她抖了抖脚,这陈家宅子大、阴宅也大,走得有点累了。
她慢慢走着,忽然瞳孔一缩,往一个坟堆走去。陈家当官的人家,坟堆都比别人家的大!可是这坟堆不太一样!她继续走、继续看,心头的疑云越来越浓!
直到拨开一处草丛,她的脸沉了下来!
弯腰拣起了一只铜铃、两截玉簪,祝三从怀里掏出方帕子包了,正准备回去,却听到了一阵马蹄声,抬眼看过,几个骑马的人好像是路过,她没在意,去找回担子准备走的时候猛然一惊——这群人是往这边来的!
她正要往坟堆后面躲藏,却听到很大的一声断喝:“喂!那边的!站一下,有话问你!”
祝三暗暗叫苦。
失算
私下的探查,还是跑到别人家祖坟堆里,一旦被人看到了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旁人尤可,官差或者陈氏族人亲戚撞见了,确实要费点事。
祝三匆忙一看,不是官差,因为没穿号衣,不由她心中一定。等那个跑到别人家祖坟地大喊大叫的家伙。
那个长宽一样的!
是叫金良,对吧?
金良走近了,也很诧异:“货郎到这里来做什么?有话问你!”
这口气就让祝三很不喜欢,不过金良好像也没认出她来,所以祝三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弯腰挑起担子,走了!
没走两步被被金良纵马拦住:“喂!说你呢!”
祝□□后了几步,翻了个白眼给他看。一般人看到她这个样子,要么觉得这是个浑小子,不值当计较的,会改个口气,要么干脆被气坏,针锋相对。无论是哪一种,只要对方情绪有波动就容易对付了。后一种还更容易套话。
金良却完全不是这样,他催动马,俯身一捞。以祝三之灵敏,居然只闪过了半个身子!
半个手掌与祝三肩膀大力擦过,金良眼中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他的身体比他的脑子转得快,勒马转了个小圈儿,啪!从马上跳过,猱身一扑。以其身材之壮实,居然很灵活地扑到了祝三身边,祝三挑着担子行动不便,将担子往他砸去。然而祝三力气不大,扁担被金良大力挥开。
就在两人一来一往间,几个骑手也围了上来。
然后,祝三就被金良提到了那位“七郎”的跟前。祝三没料到金良居然是这么个路数,暗道晦气,心里更是提防。金良像拎小鸡崽似的提着她大步往前走,走两步还用力将她再提高一点,看一看她的脸。
将她放下的时候,金良忽然大悟:“七郎,这小子见人就跑,拿回来了。咦?好像是前天茶棚那个小子!哎,你怎么改了打扮了?!”
他拎着鸡崽走路的时候十分不客气,分辨出是有一面之缘的人的时候,口气突然就变得平和了起来。还在想:难不成是个偷儿?来拣便宜来了?不过偷儿也是帮过我的,我欠他人情,倒不必太刻薄他。
祝三看到金良的时候就知道跟他一起的“七郎”可能在附近,真见到了,她心里不免揣测起这人的身份来。陈家坟地,再这样的打手,还是“七郎”,别真的是陈家的亲戚吧?!!!
祝三警惕地看着“七郎。”
“七郎”人坐在马上居高临下,说话却很和气,问道:“原来是你吗?上回你走得急,还没来得及道谢。”
祝三微愣,仍然警惕地说:“你又是谁?”
金良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
“七郎”摆了摆手,没让金良继续说下去,居然回答了她:“郑七。”
“不姓陈吗?”
郑七含笑问道:“为什么要姓陈?”
“不姓陈来这里做什么?”
“你也在这里,你姓陈吗?为什么来这里?”
祝三完全无法反驳,噎了一下,说:“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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