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神汉吃了瘪,只能坐在里间生闷气,发誓一会儿必得问明白不可!
………………
祝三和张仙姑一路跑到大街上,就有人告诉她们:“去找钦差断案了!”
两人又跑到了郑熹的行辕,张仙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祝三额头也沁出了薄汗。府衙如今没有知府,跑去找钦差断案倒也合情合理。陆超正在门口,与祝三找了个招呼,问道:“你怎么来啦?有什么急事吗?”
祝三道:“我媳妇儿和干娘叫人讹上了,听说到这儿来找大人断案来了!”
陆超吃了一惊:“什么?那是你的妻?你有妻房了?”
“我得去看看……”
“等等!同去!”陆超也来了精神,薅了个熟人给他顶班,他亲自跟着祝三到了郑熹面前。
祝三扶着张仙姑一路到了正厅前,那儿已经摆出了架势,金良也在压阵。其时,沈瑛根本无心管这些闲事,但是来告官的人一口一个“府衙没了知府,求钦差做主”,郑熹也就勉强听一听这案子。
一边是一老一少两个妇人,看起来十分狼狈,头散钗乱,一边抽泣一边飞快地理衣服、拢头发,看起来是正派讲究的人。另一边为首的倒是穿长衫,后面十几个青壮年都是短打扮,口口声声要抓本家逃跑的妇人,说她们没了丈夫就跑到了城中,十分不守妇道,怕有奸夫、污了自家名声。
于妙妙也不甘示弱,说自己婆媳俩没了丈夫,这些夫家的破落户就要吃绝户了。
对面穿长衫的朱家四阿翁虽上了年纪,却中气十足地在讲道理:“大人,这本是我朱家的产业,我侄儿、侄孙命苦,早早死了,”他满是皱纹的脸上作出了哭的样子,“我们想给他立个后,日后也好有个上坟的人。大人,这打算究竟对不对呢?”
于妙妙可是个厉害人,哭也不耽误她背账本儿:“十四年前,拙夫故去前,家中尚有上等田二十亩,中等田五十亩,下等田一百亩,牛十头,屋两所。妾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养在家里的媳妇,又有几个帮佣。
等办完殡事,我的上等田就只剩十五亩,四阿翁家的上等田多了五亩,下等田我少了二十亩,他多了二十亩。我儿娶妻,我又少了两头牛,一处屋,他又多了一处屋、两头牛分与他的儿子……
等我苦命的儿子走了,我的田就一亩也没剩下了。去哪儿了呢?”
中间又背了一些某年儿子要进塾读书,她又给族里捐了二十亩中等田之类的账本。听得郑熹等人直皱眉头。欺负寡妇啊……可真是太常见了,要命的是四阿翁说的也是正理,这个寡妇没了丈夫也没了儿子,族里给他立个后,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说破了天去,拿到京城皇宫让皇帝裁决,他都不能说,亡夫的家产它不归夫族而归寡妇。更不能说,族里给寡妇立个嗣子是坏事。这可是大大的好事,是善举。
至于在自己名下的田产,四阿翁道:“我是花钱买的!”
“是呢!”于妙妙说,“大人,珍珠鱼眼睛都是珠子,拿买鱼眼珠子的钱买我的珍珠呢!”
四阿翁也对郑熹磕头:“大人,世上断没有叫嫁出来的媳妇跑了的道理。”
于妙妙“呸”了一声:“我自有家,我花姐当然要跟着我!还有人比我跟她更亲的吗?”
四阿翁见郑熹没有马上支持于妙妙,也要争一争花姐,争回来给自己孙子当媳妇,那也是好的。于妙妙教花姐,也是花了心思的,花姐识字、会算,还会管家,还省一注聘礼,多么的划算啊!
四阿翁就直说:“大人,这是我家的人。”他料定了,于妙妙和花姐不敢提祝三。婆媳俩回县城已经有些时日了,乡下消息传得慢,才传到朱神汉犯了事,张仙姑母子潜逃、于平免职挨打赋闲在家。
朱家族人一听,觉得机会来了。没有于平这个地头蛇撑腰,于妙妙再厉害,也斗不过夫家全族的。他们这才敢弄出这一出来。因为从府城到县城再到乡下,消息传得慢些,他们不知道朱神汉已经被开释,祝三这个狼崽子已经不是逃犯且无后顾之忧了。
四阿翁还在磕头请郑熹维护“礼教”时,就听到一个再也不想听到的声音说:“是吗?明着抢我的人,你问过我了吗?!”
于妙妙和花姐挂着眼泪的脸上现出惊喜,花姐道:“三郎?!!!不是,你怎么来了,你……”
祝三跟着陆超来到堂下,照着样子跪下来,捧着那张契书说:“草民来接妻子回家。”
郑熹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你?起来说话。”
让他进了堂内,连张仙姑也跟了进来。
张仙姑一张嘴,比于妙妙还要利索,她见过郑熹觉得有靠山,祝三在场,她有底气。于妙妙在场,她自觉不能输给“亲家”,指着四阿翁张口就骂:“你个老王八,又不干人事!自家人整治自家人才叫狠呢!逼死自己儿媳妇,又要逼别人的儿媳妇是不是?”
祝三叫了一声“娘”,才让张仙姑住了口。
郑熹让祝三陈述原委,祝三捧了那张契书,道:“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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