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几天经历的事也挺多,很快同床睡了。祝缨睡得很快,花姐睡不着,她除了写的那些个铺盖、衣服之类的花销预备,又在盘算了一下自己还有的余钱,也算好了等会儿要给张仙姑多少钱算作食宿费。也不能白吃白住,琢磨着自己能帮张仙姑做多少家务之类。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起得都很早,祝缨给祝大抓了一把钱,让他去多买些早点。张仙姑就发现,祝缨今天的样子格外精神,说:“噫!你今天更好看了!花姐找回来了,美的吧?”
祝缨笑道:“对啊!”
那是花姐早起,自己不用梳妆,就给祝缨理整了一回,细节之处比祝缨、张仙姑更精致。连衣服、腰带的褶子都比别的好看。起身之后,她本来不管铺盖的,花姐抬手就给她叠好了。
祝大买了饭来,花姐见张仙姑又另准备了吃食,问道:“大理寺没有会食?”祝大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张仙姑道:“她趁钱养家,你还想饿她怎地?老三正长个儿,容易饿,加一顿。”
花姐就记下了。
祝缨心情不错,抱着骨灰坛子揣着肉饼就出门,先去报恩寺,拿钱把骨灰坛子给寄存了,再去大理寺应卯。
…………
大理寺今天议论最多的是一件事:龚案结了,有一波审判以及最后一波抄家。京兆府门前那破烂义仆的事儿提的人就很少了。
鲍评事小声说:“这回结案,还能再记一回功么?”
胡琏道:“已记一回、升一回啦,少。你们还是老实一点,最后抄家不要出错才好。小祝,你可当心呐,放出去的短工、奴婢都要看清楚了,别再弄个沽名钓誉的‘义仆’出来。到时候再返回来看你的旧账就不好了。”
祝缨道:“放心。我看仆人做甚?都是先点看了犯官家眷要紧人犯,再干别的。”
大家对升官的事觉惋惜,但是抄家就能分一点钱,也是乐见其成的。有人开始说吃酒的事了,不明说发财,只直接说:“此案一结,咱们可以轻松一下了,怎么样?一处吃个酒?”
祝缨就抢先说:“巧了,我家里有一件喜事,也想请诸位做个见证。”
大家都问什么事。祝缨道:“我是外乡人,有个远房的姐姐一道上京,不幸失散了,昨天终于找到啦!”
所有人都说恭喜。祝缨道:“她父母都死了,原本有丈夫婆婆的,不幸也亡故了,怕在家乡受欺负才上京的。不幸路上又失散了。家父家母被吓着了,说,不如收做义女,不能再叫她出事了。”
大家都说是好事,这个热闹是一定要凑的。
祝缨又说:“有一件事,见了她不许取笑——她上京之后为免麻烦,剃发为尼的,现才还的俗。”
左主簿“哦”了一声,说:“怪不得总听说你往尼庵里跑!原来是为了这个!怎么不早说?咱们也能帮你找一找,总比你京城熟!”
祝缨笑道:“当时都忙呢。如今大案要结了,咱们正好聚一聚?”
王司直道:“那得择个吉日。”
祝缨道:“定了日子就请你们,就在我家,搭棚子,从外面叫酒菜,你们喜欢的哪家?”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十分热闹,直到郑熹等回来。
郑熹连夜把龚逆结词整理了出来,朝上就向皇帝奏报了。皇帝下敕,经政事堂等处,正式昭告天下。现在文书还在政事堂,郑熹回来就让大理寺准备:“务必有始有终。”
不多会儿,政事堂就签完了,还文书给大理寺,让会同禁军等做最后的执行。
龚劼夫妇二人是死罪,其余同党或死、或流、或罢职,也有抄家的,也有罚钱的。龚劼最终被定了大罪十条、小罪五十六条,罗列的罪名十分壮观。按照惯例,龚劼的死刑执行的时候是“自尽”。
地点就放在大理寺狱,应该是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一同来监刑。皇帝偏偏让文武百官都在大理寺狱外站着,等着,等着里面二人自裁,验过尸首,抬出来。两列官员排成长长的队伍,几个狱吏抬着两具尸体从他们中间缓缓走这,慢慢送了出去,装进一口薄皮小棺里,也不知道葬到了哪里。
在这之后,就是例行的抄家、罚没、处置余党了。
祝缨又忙了好几天,才算把分配给自己的活计办完。这一回抄家依旧轮不到她来做账,她现在也做不了这么精细的账。然而外快又捞了不少,粗粗算了一下,除了补贴家用、改建房屋、置办衣物、请酒之类,还能再余一笔私房钱。
她存私房钱是从小的习惯,又果断给自己多留了一笔钱。并且想,自家名下置一份薄产,再以花姐的名义也置一份产业。
她先去寻了金良等熟人,向他们说了要认个姐姐请酒的事情。金良和金大娘子一则以喜、一则以忧,金大娘子道:“三郎,我们固然知道你是个有成算的人,可这姐姐……没听说过呀!究竟怎么回事儿?没叫人给哄了吧?”
金良倒是想明白:“哦!是她!可她的来历……不错,也确实不宜再做你妻子,认做姐姐,也是看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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