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除了想念祝缨没别的事儿,县里也没有什么恶性案件发生。
他又说了橘子的事儿,福禄县的橘子过年一波整体算亏的,但是拉长了线看,过了三月之后,别地保存下来的橘子就不多了,唯有福禄县因为是县衙牵的头、建的仓,又一直维护,所剩存量颇多。各处同乡会馆慢慢发售一些,刨去了人工成本之外又小赚了笔。总体算来,这头一年亏得很少。
来年局面打开了,应该就能赚钱了,至少得是个不亏不赚。赵苏道:“以儿的经验,这算很顺利了。全因有义父在背后支持。”
福禄县的乡绅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如此的乖顺。别的地方难道就没有橘子?能快速铺开就是仗着官府给统筹,又给行方便。否则光各家协调就很麻烦,现在祝缨发话了,坏人都由她来做,别人照办就行。
祝缨问道:“一个反对的都没有?也没有嫉妒别人想坏事儿的?”
赵苏笑道:“也有连嫉妒都不用,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的。都叫底下的人按下了,送不到您跟儿。也有偷砍别人橘树的,也有往人树根上浇开水的……啧!逮着了一顿打呗。”
祝缨道:“原来如此。你的事儿,好好想一想。”
赵苏道:“我想上京!”他的眼中有两簇小火苗。
祝缨道:“那你要答应我,五年之内,京城里有任何事你都只能看着、听着,不能说、不能参与。仔细看,仔仔细细地听,看清里面的门道。京城是个大磨盘,贸然下场会被碾得粉碎的。
机会越多、危险越大。你读的史书里前朝权贵们当街杀人、鞭鞑官员的事,现在也会真实发生的。在福禄县,你是乡绅之子,县衙里能有一张座椅,到了京城,你就与所有偏僻县城出去的年轻人一样了。是另一种……不是鄙视,是无视。”
赵苏一凛:“儿明白,儿不怕。”
“把你父母也请过来吧,要送你走,他们也是该知道的。再先告诉他们,我要安排种宿麦的事了,你要走了,这事儿就得你父亲亲自过来。”
“是。”
…………
祝缨将县衙积累的公务看完,第三天,先打发了押粮官回程。
押粮官等人住了两天,再不想多住了。他们语言也不通,可恨这里的人还要嘲笑他们:“京城来的连官话也听不懂的吗?”
你们说的那是官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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