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五从外面打听了消息回来,此时也说:“他十四岁上就出外行走了。”
项安也忙说:“小女去年也跟着出门的!”她还有些担心,怕祝缨只是一时兴起,回过味儿来要赶她回家,急着表白自己也很有用。
祝缨又慢慢问他们家的事,知道他们家本来只是个小商户,是他父亲项豪一手将家业发展到这么大的,大哥已然娶妻生子、相帮父亲理账交易了。祝缨问道:“你们呢?生意上的事情有没有学过?”
如果学过,又有这样的经历,祝缨还挺想让他们再往更远一点的州府去设立会馆的。
项乐道:“会一些,爹的安排,大哥管家,我们帮着。小人多是外面行了,妹子愿意外嫁就早早嫁了,不愿意,招赘也行。”
项安“哼”了一声,显出一种少女的不情愿来。
祝缨还要问什么,那边童波过来禀报:“项大郎求见。”
项乐项安又是撇嘴又是皱鼻子,对这兄长十分的不满。
祝缨道:“叫过来吧。”
………………
项大郎内心忐忑,到了祝缨跟前,先拜倒,起身之后才发现弟弟妹妹站在一边。
他喝道:“你们两个,还敢闯祸么?”作势要打。兄妹三人又顶了起来。
祝缨道:“都歇歇吧。”
三人登时收声。
祝缨道:“我看你们有些纷争。既然你管不了,那就我来管。以后,他们就是我的人了。你们三个,回去见过你们的母亲,总要禀告一下的。”
项乐喜道:“是!小人这就回家搬取行李!”
项安道:“小女也回去搬取行李!”
项大郎目瞪口呆。县令要拿了他的弟弟妹妹去当小厮丫环,他也没那个本事跟县令争。可是,明明县令大人不是这样的人啊?!!!
祝缨道:“你们两个也是,须得告诉母亲一声才好。还有,当差只要值夜时才用留宿值房,行李且不急。”
兄妹二人大声说:“是!”
项乐道:“大人,小人这就回家。”
项安道:“大人,小女和哥哥尽快回来!”
项安道:“大哥,大人很忙的,咱们别在这儿耽误大人的时辰啦。”
项乐道:“大哥,娘在家该等急了,咱们快回去吧。”
兄妹俩一边一个,搀着项大郎的一条胳膊将人给拖出了县衙。
项大郎挣不脱这一弟一妹的挟持,这二人是习武的,他是算账的,以二对一,被两人挟回了家。
三人到了堂上拜见母亲,二人有志一同,当着哥哥的面也不对母亲说祝缨要帮他们报仇的话。二人心里是信祝缨的,只说:“我们在家里也只是与哥哥吵嘴,不如出去免得在家里闹,我们想要追随大人。”
项大郎是以着父亲生前的安排,以弟弟作为行商的帮手的,眼下养成了的一个弟弟要走,他说:“你又打的什么主意?别是想在大人身边,好相机行刺报仇吧?还是老实在家里的好!”
项乐现在倒沉得住气了,他对母亲说:“娘,我想过了,一个商人,有事谁管你呢?还是得跟着大人。”
项安也说:“娘,我也陪着哥哥。”
项大郎更不乐意了:“你一个姑娘家,往衙门里去,成什么样子?妻不妻、妾不妾,难道要做下女?不行!你当得着一个好人家!”
项安道:“呸!谁想那个呢?我想,衙门里也有女仵作,也有女典狱,我难道比不过她们的?我还能写会算呢!娘~~~”
项娘子想了一想,道:“你们去吧。”
项大郎急道:“娘!”
项娘子缓缓地说:“你们,各干各的事。我做主,你们先将家分好!”
项娘子自有一本账,女儿的嫁妆、幼子的家产,长子掌家。眼下还是不分家的好,说是分家,是将各人名下的财产列出来,项乐、项安的钱并不由他们自己领走,而是都放在长子手里经营,项家的财务还是一体。
项安、项乐在衙门里也是条“官路”,即使不给自家商队押队,那也是划算的。
项娘子将账目分明:“老大也不许吞了他们两个的钱财,每年给他们分红。你们两个也不许突然就管你们大哥索要本钱,坏了生意、撬他的墙脚。”
项乐、项安想要报仇,眼下并不在意财产,项大郎想了一下,道:“娘由我来奉养。”
一家和和气气地吃了一顿饭,到了晚上,项大郎夫妇二人回房说私房话,项乐、项安二人到母亲那里,将白天的事情细细告诉母亲。
项娘子道:“祝大人自打到了咱们这里,没有说话不算数的,也没有坑害过百姓的。他既说了,就能办到,你们就要听话。到了他那里,就不要天天喊打喊杀的,反而坏事。”
“是。”
“官府里的事儿也说不好,兴许他有用到你们的事儿,你们也不能躲。”
“这是说好了的!只要能报爹的仇,当牛做马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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