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桓道:“赵苏勤奋、天赋亦可,以前是被埋没了。亏得有你。顾郎想必也是一样。你有教化之功呀!刘叔父常夸你呢。”
“有天赋有什么用?我自己书也读得七零八碎的,还得是您给的那些书,顶了大用了。”
“光有书也没用,得读得进去、读得懂。”
祝缨道:“那您给看看这个,是不是读得懂了?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能给批一下么?千万拜托,我还要带回去给他们学呢。”
她摸出来厚厚的一叠手订的本子,也不知道刚才她藏哪儿了。岳桓接了,掀开几页看看,诧异地道:“这是国子监的课业?这一篇我看着像是王博士的手笔。”
他看了一眼赵苏,赵苏微有点紧张。岳桓收回目光,点点头:“记得认真。这里、这里,有点漏了,许是听岔了。成,我来给你看看。”
祝缨道:“多谢。”
岳桓道:“你是用心的人。别人遇到了福禄县那样的地方,就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最后什么也都干不成。他们又会先征租税以示自己是能吏,倒将读书的事给忘啦!刘叔父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刻了他的识字碑,是因你主意正,没忘了教化百姓。”
“我知道他心里高兴的,不然也不用搭理我了。”
“哈哈,他是有些小别扭。”岳桓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低了,仿佛刘松年随时会从窗户里跳进来一样。
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岳桓问了祝缨何时南下,好在她走之前把手札给批完。祝缨道:“怎么也要再有十天,与户部还有些没讲完。”
“好,误不了事。”岳桓说。又说了赵苏一句:“你每门功课都听得认真,不若单选一经专门治学,会比现在更好些。”
赵苏躬身道:“是,学生受教了。”
岳桓将祝缨送出门,看了一眼隔壁刘松年家,道:“可惜他一早出去了,不然咱们去讨茶喝。”
“总会有机会的。留步,过几日我再来取?”
“那我可要加紧了。”岳桓笑着说。
……——
拜访完了两家,赵苏心情有些激动,问道:“义父,咱们再去哪里?”
“回家。”
她今天约了金良、温岳等人好好聚一聚,这些人情份不同,单花一个晚上吃个晚饭是不够的。地方也不是酒楼,而是她家,早订好了酒席送到家里来。
回到家里,金大娘子等人都来了,金良和金彪爷俩正在梅花桩下,温岳、郑奕还没到。邵书新来了,蔺振也来了。随后,甘泽、陆超也到了,二人在这些官人堆里进退自如,并不因奴仆身份而有所拘束——他们两个陪着郑川到了祝宅。
郑川第一次到祝宅,原以为祝缨现在升了职、以前也听说是个能干的人,想来家中不奢华壮丽也当是精致小巧。进了之后发现并不算很大,人口也少,宅子竟有点“古朴”,不由有点奇怪。
祝缨来了见到了他们,笑道:“大郎竟然能来,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
郑川叫她:“三郎。”也不显生疏。
祝缨道:“来,里面请。”
外面订的席面也上来了,金大娘子因郑川来了,将自家的拿手菜也带了来。前堂里摆下酒时,郑奕也来了。
没有丝竹声乐,摆了投壶大家玩着叙个旧。祝缨将郑川往主宾的位子上坐了,郑川推辞:“叔伯们都在,我陪着就好。”
金良道:“没事儿,在三郎这里,他说你坐得,你就坐得。”
郑川才坐下了。大家又问郑熹,郑川道:“阿爹说,忙了很多年,得空歇息几天也不错。”
祝缨捏着筷子从面前往远处拉了一段距离,道:“不错,你看,离远点儿能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这一天祝缨不见别人,大家直聚到天黑,各叙离别之事又向祝缨道喜。祝缨问金良:“别再说我啦,我那点儿事儿大家都知道了。你呢?阿彪到底补了官没有?”
金良道:“喏!陪戎校尉。”
正九品?“还行,”祝缨说,“想不想到我那儿去?”
金良道:“行啊!”
祝缨很高兴地说:“那就讲定了?!”
“你管得了吗?”
祝缨道:“南府司兵,如何?”这个司兵,是府衙里的官职,与驻军并不在一起。司兵还管兵甲器仗、门户管角、烽候传驿之类。虽不是军职,但是趁手。
金良叹了口气:“太精细了,他干不了这个。”
祝缨只得作罢。
温岳道:“阿彪有他自己福气。”
祝缨问道:“你呢?”
温岳道:“我还在禁中。不过调到了左武贲,所以你没见着我。”
祝缨又谢了邵书新介绍的祁泰,邵书新道:“是你能变废为宝。”
蔺振是翰林,吃酒不用作诗,也没什么风流情致就是闲话,颇觉放松。
他们都卡在六品上,既羡慕祝缨这么快就到了五品,一想到祝缨这是跑到三千里外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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