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脑儿地都装上了车。
县令们不理会他们,都围着祝缨打转。南府出了“府君糖”,想也知道是怎么来的。项家是干什么的?就没听说他们家会制糖!关、莫二人尤其清楚,这仿佛跟当年卖橘子是一个路数!
莫县丞还罢了,关县令就想讨一句许诺:“大人,这甘蔗思城也有的。”
祝缨道:“嗯。”
关县令绕着她打转儿,伸出手来想给她捶背:“大人,不能光尽着他们南平县吧?”
郭县令心里美,别人跟知府在一个城里,像脖子上被套了根绳子。他不一样!他白赚!开作坊、卖东西,得给他交税吧?糖可是个值钱的东西,项大郎卖得便宜,也仅是对之前的高价而言。再便宜,它也比种地钱多。
他说:“还得是大人!”
王县令这才回过味儿来:“大人,您最初可是在我们河东买的甘蔗呀!”
祝缨道:“都不用急,项家只是试制,他们赔了,就不用你们做了。赚了,大家再慢慢做。现在也不必争,都有。也不必着急,甘蔗还没下来,没有甘蔗也做不成。”
关县令放心地大拍马屁:“大人在福禄的时候就是雨露均沾,下官放心得很!”
祝缨道:“我却不放心你们!甘蔗不得侵占农田!”
四个人都说:“是是,一定一定。”
关、郭、王三人又一齐说莫县丞:“福橘还不够你赚的?!去去去,这是我们的事。”
四个人吵作一团,都忘了还有一个唐师傅。这是个制糖的师傅,与“府君糖”必有渊源。关、莫二人想的是:橘子之前也有,能卖上价的只有大人。糖,也还是跟着大人才能赚到。
祝缨道:“朝廷命官,不为农桑,倒为一口糖、几个商税打作一团。不像话。”
他们知道她的脾气,这么说只是玩笑,也笑道:“为富民计,不得不如此。”
世人皆以为这些官员与商贾绝缘,实则不然,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祝缨总有一个办法,能将赚钱的事做得不着痕迹,反过来再赚名声。
祝缨道:“那可说好了,甘蔗,要地,回去都给我把那隐瞒土地人口的提起来抖一抖!你们抖出多少人口土地,将来就是多少甘蔗田。”
“是。”
“对了,还有商税……”祝缨将自己之前的计划于路上向四人宣布,并且征询意见。先是项家做,然后各县再择一“忠厚殷实之家”学习技术。由官府支持他们开设糖坊,但是有条件,不能只用自家奴婢、佃户等干活,得雇人,鳏寡孤独优先。
郭县令心道:来了!来了!鳏寡孤独优先!说破了天去,这也是占理的!
一行人一路欢歌笑语到了州城。
……——
冷云的心情不错,他的宿麦成绩不错——这个不是他的首倡,又上表要种双季稻——这个也不是他的主意,朝廷也给了他表彰。
是以祝缨请设塔郎县的事没有告诉他,他也没有生气。反而打趣祝缨:“错眼不见,你就又出息了。”
祝缨道:“大人这话——”
“怎么?”
“不大像是大人的味儿。”
废话,这是冷侯写信说冷云的。冷云翻了个白眼,道:“你真当自己是个劳碌命了?”
祝缨道:“我也没忙什么,遇着了就干了。”
冷云道:“罢了,反正你也闲不下来。”
祝缨也不问他有没有补个幕僚管刑狱,也不问他苗县令调走之后新县令是谁,陪他说点闲话,听冷云说想回京,问祝缨要不要也调回去。祝缨稍稍提了一句:“就怕京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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