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别府的事交给张仙姑、杜大姐来办,杜大姐有些舍不得花姐,但也知道别府需要有人,特意叮嘱祝青君:“你跟着大娘,叫她别熬太晚。”
祝银等人留在别府,与她同期选入别府的护卫则被祝缨带下山去。与她同行的还有从别业和各寨里挑选的二十名十二、三岁的少男少女。
下山之后,祝缨将护卫们交给胡师姐统管,给项乐放了假回家。再应付州里的事务,她走的这一段时间,州里情况一切正常,章别驾因没了苏飞虎,更觉得舒服一点——不用派人看着,生怕这位爱打猎的人物跑马踩了禾苗之类。
祝缨特别点名留下了彭司工:“雕版怎么样了?”
彭司工道:“就快得了,识字课本页数少,这个医书页数有些多,雕版也就多。恐怕得下个月了。”
“不要为了赶工刻坏了才好,下个月我还等得。”
“是。”
“我等你的好消息。”
彭司工肃立道:“必不辱命!”
祝缨笑笑。
又召来项安,问她各工坊的情况。
项安拿出一本小册子,祝缨道:“准备一下,我这里有一些人,你带他们去各工坊,做学徒。放到番学边的那个小学堂里安置,安排阿渔和阿炼两个过去,教他们一点官话。以后白天在坊里学手艺,晚上到小学堂里接着学官话和写字。”
项安道:“是。”
祝缨最后叹了口气,问道:“二郎回家准备相亲了,你呢?”
项安怔了一怔,不自觉地揉着衣角:“我不想嫁人!现在也没有好人肯入赘,且看着吧。大人,我在糖坊很好!对了,有个小丫头也很有灵气!”
“哦?”
项安心头微松,道:“叫阿金,糖坊里的小工。学得也快,人也伶俐。就是南平本地人,她家人口多,她是老大,今年十四了,下头五个弟妹。”
“十四了……”
项安忙说:“我同她爹娘聊过了。她爹与我订了契,不用怕一展眼就有主儿了。就算有,我也是排前头的。”
“那她的将来,你安排好了吗?”
项安道:“我要能好,她也就与我一般,她要自己寻着归宿了,也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了。大人,我……”
祝缨道:“想干就接着干,过一阵子,我还有旁的事要交给你。”
“是!”项安答得很大声。
祝缨笑着摆了摆手:“你顺便去看一下江腾,给我捎一句话。”
项安忙问:“大人要捎什么话?”
“问一问她,书稿准备好了没有。”
“是。”
……——
江腾的书稿就是之前让她准备的仵作手札,自从祝缨说了,她就开始留意,稿子改了一遍又一遍,又画了好些图画,都觉得不太满意。
听项安一说,她心里有点慌,脸上还是一点不显:“我这就去回大人。”
她有点憔悴,虽然雇了乳母带孩子,落衙后回家也不免被孩子干扰,两个孩子一天一天地长大,也越来越能哭闹了。这让她在家里很难做好校对修改的工作,最近几个月只能零零碎碎地修改。
实在拖不过去,只得将最后一稿未誊抄的书稿先装好,硬着头皮拿到刺史府。
一大早,她就背着袋子去开晨会。
祝缨没点她的名,却说:“福禄县新任的县令今天应该到了,大伙儿要是没别的事儿,今晚给他接个风。”
江腾心里叹了口气,今晚,就是白天的时候她还得给祝缨“交功课”。
江腾面上恢复了一片冰冷,心中忐忑,抱着书袋等晨会结束到签押房去解释:“正、正在修改,未及誊抄。”
祝缨道:“哦,那我不催,你自己紧着点儿,六月末能修好么?”
“能的!”
“那就好,紧着点儿。”
“是。”
她急急将书稿带回家,放到柜子里锁好,再收拾停当,告诉保姆今天会晚回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县令来了她也要一同吃席,但是能参与这样的宴会她很开心。祝缨的酒席一如概往,没有妓-女,酒是有的,丝竹管弦也是有的,这样就很好。
江腾打量着新任的县令,猜度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戚明在官场上算年轻人,相貌不坏,暂时看不出什么不好来。祝缨一句话就让江腾觉得放心,祝缨对戚明道:“我向卢刺史求一个能干的人,卢刺史就荐了你。”
江腾差点笑出声来:必是刺史大人挑选过了的。
戚明也是这样想的,他很快回忆起了与祝缨之前见的一面,想起了押送箱子的差使。忙起身道:“多谢大人赏识。”
“要记得卢公啊。”
“卢公对下官多有关怀提点,自不敢忘。”
“坐吧。”
江腾不饮酒,但觉得眼前很是可乐,她笑了笑,目光与对面的花姐对了个正着,花姐也在笑,两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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