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好吧,你好好休息。”
皇帝道:“知道啦。”
刘松年道:“让蓝兴出宫。回他家住一晚,直到该说什么、做什么吗?”
蓝兴躬身上前,翻着眼睛先看向皇帝,然后想起来皇帝看不见了。皇帝道:“为什么……哦!蓝兴,你去,听他的。”
蓝兴小心地说:“只要有人问,就说,陛下安好。”
皇帝道:“记下都有谁问你!”
“是。”
皇帝闭上了眼睛,睁眼闭眼都是黑暗,他也分不清是是梦是醒。守候的人不敢马虎,歧阳王安顿完小妻子,又和太子一起守在外面。两个半丞相分了工,今天施鲲,明天王云鹤,明天一切正常的话,后天刘松年。
次日一早,小朝,诸王大臣看到了皇帝被扶上御座。不等他们轮流奏事试探,皇帝便下了两道命令。第一就是刘松年拜相,且催促今日就办。第二却是催促给承义郡王办婚礼。
退朝后,留太子与鲁王侍疾。
阳谋
祝缨无聊地摸着猫,听对面的沈瑛文不对题的胡说八道。
今天一大早,许多官员在进皇城之前还是提心吊胆,在城门听说皇帝正常上朝、丞相重臣正常到岗之后,又都恢复了国家栋梁的“老成持重”。三三两两地往自己的衙司走去,边走又边与自己相熟的人打机锋、使眼色,呼朋唤友“小聚”。
祝缨倒无所谓,如果有事,郑熹十有八、九会招呼她连夜帮忙,这货绝对不会让她清闲的。没有,就代表没事儿。
沈瑛就不一样了,他没有特别准的消息渠道,心颇不安。鸿胪寺这两天也没什么大事,沈瑛很难得地找上了祝缨。他拿着一份可有可无的公文,是鸿胪寺日常的祭文,级别不高不低,是某刺史的母亲去世了。
祝缨道:“这事儿您定就成啦。”
沈瑛道:“我怎么能独断专行呢?看一看吧。”
祝缨也就随便瞄了一眼,道:“一看这些文绉的就头疼。”
两人就此聊上了,沈瑛先忍不住说:“也不知道昨天到底是什么事。”
祝缨道:“等会儿大人从朝上下来就知道了,你要问他,他一准儿会说的。”
沈瑛道:“要起风啦——”
祝缨也跟他瞎扯:“风再大,我只管进屋,把门窗关好,等风过天青,依旧过日子。”
沈瑛看了她一眼,祝缨道:“难道你我能扛得过天时?何必上赶着讨一身狼狈呢?”
沈瑛心道:你个出身寒微的光棍儿当然不愁,你怎么样都是白赚的,我却与你不同。
沈瑛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要照顾呢,新立太子大赦天下,他岳父一家终于可以“遇赦还乡”了。老婆跟他闹了半辈子,让他帮忙把人捞回来,沈瑛当年口上说得正义凛然,找了诸多理由,实则是根本没那个本事轻松捞人。现在好了,岳父一家可以回家了。
哪知妻子又在琢磨着帮衬娘家。理由也很充份的,在流放之地几十年了,就算攒点儿家底,也是在穷山恶水之地,房子家什卖不了几个钱,一家子也没多少细软,老家家产也早抄没了。回去还得生活。
他的妻子甚至打算把娘家人接到京城,好就近接济一下。娘家的侄子、侄孙读书也方便。
儿女都长大了,老妻说话的分量也越来越重,沈瑛一个头两个大。
祝缨看他说着说着又不说了,也乐得安静。又过一会儿,骆晟才下朝。祝缨留意了一下时间,骆晟比平时回来得晚了一些。
沈瑛也注意到了,见到骆晟就先问了:“驸马辛苦,可是遇到什么大事?”
骆晟的脸色并不很好看,道:“走,进去说。”
三人到了骆晟的房里,骆晟等二人坐下,才说:“陛下……陛下……看不见了。”
沈瑛大惊:“陛下不见了?”
骆晟道:“你坐下!”
祝缨问道:“眼睛?”
骆晟点了点头:“昨天突然昏倒,醒来之后就目不能视了。”
祝缨放下心来,如此一来昨天的一切就都说得通了。问题不大。
骆晟又说:“以刘松年为相。”
“啊?”这下祝缨与沈瑛同时惊讶了。不是说刘松年不好,在沈瑛看来,刘松年是天下文宗,当然是极好的。在祝缨看来,刘松年脾气可爱,脑子也没坏。但是做丞相?总觉得太突然了。
骆晟的口气有点迟疑,道:“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他有海内人望,陛下说合适,丞相们也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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